看著他了然於心的模樣,我的心情也漸漸舒緩下來。
孫伯伯的品性就是這樣,他並不愛喧鬧,卻能夠有條不紊地做好許多事,這便是他的人格魅力。
02 第二份遺囑
帝豪集團。
我推開薑遠航辦公室的玻璃門,他看見我的到來,隻是嗬嗬一笑:“怎麼,你來拿生活費?”
他的語氣滿是譏諷與嘲弄,仿佛此時的我隻不過是一個衣著破爛的乞丐而已。他把我丟棄在角落裏,任由我自生自滅,自我了斷。
“薑遠航,我已經找到了你偽造放棄遺產書的證據,我很快就會把它在大眾麵前公開,希望帝豪集團的股票不會因為這樣的醜聞而大幅度下跌。”我冷冷地說。
“哦?那麼厲害?嗬嗬,我還不知你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你好像忘記了你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個處心積慮卻沒有得到遺產繼承權的私生子。你的話能有什麼真實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財產而做出偽造證據的事?所以,你死心吧,不會有人關注你的證據,更不會有人相信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樣的現實希望你能懂。不要再犯傻了,好好找個地方躲起來吧。這個城市的繁華和你是沒有關係的,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哦,弟弟。”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薑遠航已經笑得前俯後仰。
我知道他在肆意地欺辱我,我一個箭步衝上前,憤怒地抓起他的衣領,使盡全力憤怒而視,然而,片刻後,我卻還是無力地放了手。
像他這樣的人,完全可以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將我丟到監獄裏。到那個時候,就算我再怎樣想去找箐箐,卻依舊無能為力。我深知他的邪惡與殘暴,所以我必須要竭力保證自己的行為不會有失偏頗,不會被他抓住把柄。
“嗬嗬,薑熾天,你永遠都鬥不過我的,永遠。”薑遠航惡狠狠地說道。
“善惡到頭終有報,希望你不會結局很慘。”我丟下這句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玻璃窗外的世界明亮而刺眼,街上人聲喧囂,隨處可見的人影搖動,卻沒有我想要尋找的人。
“孩子,你在哪裏?”剛走出不遠,我接到了孫伯伯的電話。
“我剛從帝豪集團出來,現在在街上。怎麼了?孫伯伯。”我問道。
“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別泄氣,你現在回到帝豪集團,我隨後就到。”
掛掉孫伯伯的電話之後,我又重新返回了帝豪集團。我拿著文件夾坐在遠航的辦公室裏,看見我回來,他啞然失笑:“怎麼,鬼打牆了?”
“我隻是來坐坐而已。”我聳聳肩,隨即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內心生出幾許期待。我必須想辦法拿回我的財產繼承權,到時候,我才能夠把箐箐帶到美國去接受最好的治療。我曾詢問過專家,眼部手術必須花費數百萬元才能恢複視力。
隻要能讓箐箐好起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這個蠢蛋,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宜過多招搖嗎?如果你還想拿回你的繼承權,那我隻能說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根本不配!”薑遠航有些惱羞成怒,他把手裏的鋼筆猛地摔到地板上。
“誰不配?”
當孫伯伯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分明看到薑遠航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孫伯伯,您來了,我正準備去拜訪您呢,您最近身體都很好吧?”薑遠航慌忙點頭哈腰。
“我挺好的,隻是你的父親卻不怎麼好。我前天做夢,夢見他對我說起一些事,醒來之後,我就差人仔細打探了下,事實果真如此。所以,我今天倒是想來問問你,你父親去世之後,你都幹了什麼?”孫伯伯麵露威嚴地問道。
“啊?我沒有做什麼。”薑遠航慌忙否認。
“是嗎?你父親和我說起你偽造了熾天的放棄遺產繼承書,我也找到了證據,事實果真如此,你該怎樣為自己辯解?”孫伯伯斜斜地看了薑遠航一眼,薑遠航恐慌至極。
“我沒有,我沒有。”薑遠航的聲音越來越無力。
“這個是我從律師事務樓調來的資料,薑熾天的放棄遺產繼承書上的指紋,我已經找人細細地查過。這個指紋並不完整,隻能很大程度地說明它屬於薑熾天,卻不能完全肯定。而且指紋的走向完全相反,說明了根本是從別處再次複印上去的,這是一個漏洞,所以你利用了這個漏洞來排擠薑熾天,是不是?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父親嗎?”孫伯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響亮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蕩。
“孫伯伯,您真的冤枉我了,真的,我沒有幹什麼對不起我父親的事,請你相信我。”薑遠航苦苦哀求道。
“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隻能走法律途徑了。”
“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您真的不能冤枉我。”薑遠航還是死不承認。
我以為孫伯伯要就此無奈而回了,可是,我卻忽略了他的老謀深算。
“薑遠航,你太聰明了,可是,你也太蠢了。你以為你父親離開之前就隻是擬了一份遺書?不,你想錯了。你父親太了解你的性格,所以他知道一旦他撒手離去,你絕對不會放過薑熾天。所以,他事先在我和幾個律師的見證下又擬了第二份遺書。如果薑熾天一切平安無虞,公證處就會采取第一份遺書。但是如果薑熾天出現任何傷殘或者是死亡,第二份遺囑就會生效,而你,則會喪失所有的財產繼承權,一無所有。第二份遺書還未正式使用,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排除用第二份遺書取代第一份。到那個時候,你後悔也沒有用了。”
孫伯伯說出的話讓我驚訝不已,我從未想過父親還會有這樣的兩手準備,這讓我感到暖心而坦然。
至少,我不再是孤獨無依的小人;至少,我不必再遭受各種各樣的迫害了。
“孫伯伯,我真的錯了,請您原諒我。”薑遠航是典型的財奴,隻要是提及他的自身利益,他肯定會格外仔細地對待,因此當他得知自己有可能全數失去這些財產的時候,他的整個人近乎崩潰。
“你好自為之吧,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否則的話,自食惡果就沒有意思了。”孫伯伯說完之後,他又飄然離開了,隻剩下驚慌錯愕的薑遠航,還有同樣愣在原地的我。
隻是,比起我的歡喜,薑遠航的呆滯表情更顯滑稽。
“孫伯伯,謝謝你,我父親真的有立第二份遺囑嗎?”走出大門,我快步追上孫伯伯問道。
“傻孩子,你的父親走得太急,他原以為他去世是在十年之後,那樣的話,你就足以和薑遠航抗衡了,根本無須擔憂其他的事,所以……”孫伯伯欲說還休。
“難道,根本沒有第二份遺囑?”我驚訝不已。
“都是我杜撰而已,但是薑遠航暫時不敢動你了,他害怕那份遺囑真的存在,他是愛財如命的人,自然是不敢冒險的。”孫伯伯微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謝謝。”對於孫伯伯的幫助,我十分感激。
孫伯伯離開之後,我又折返到薑遠航的辦公室。此時的他已經癱坐在沙發上,麵如死灰。
“怎麼,你來奪走你的東西嗎?”他無力地說道。
“對,而且,我現在就想要錢,一千萬。”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嗬嗬,父親他到底也是偏愛你的,臨了竟然還在為你操心,嗬嗬,我這一個婚生子竟然不如一個私生子,真是嘲諷。”薑遠航一邊無力地自嘲,一邊起身寫支票。
03 被隱瞞的病情
薄薄的支票捏在手心裏,我迅速打車趕往醫院。
我找到之前箐箐的主治醫生,問他:“如果我帶箐箐到美國治療,她複明的幾率有多少?”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搖搖頭說:“就算你去美國,複明的概率也隻有百分之一,僅此而已,你又何必去冒險呢?”
“你的意思是說顧箐箐不可能再恢複視力了?我有一千萬,你必須治好她,可以嗎?”我拽著醫生的衣領。
“真的沒用的,她的病情很嚴重,完全不可能治愈的。”醫生還在極力地勸說我,可是我完全不為所動。
我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箐箐一定要複明。我還要陪著她看遍這個世界的風景,我還要陪著她去西藏、去緬甸、去意大利,我必須讓她恢複視力。
“你是她的醫生,你當初怎麼不好好地為她治療?是不是你醫術不行拖延太久,所以才導致她的病情那麼嚴重?”我質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這群人是怎麼想的。有人明明病情很嚴重卻非要說得雲淡風輕,有些人明明是病情無礙,卻一定要誇張成永生不得治愈的慘狀,真是奇怪。”
醫生的話就像是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入我的心髒。他刺痛了我,可是也在瞬間點醒了我。於是,我要求醫護人員迅速找到方敏茹的病曆單。
我必須要知道所有的真實情況。
在病情簡介那一欄,我竟然看到醫生字跡清晰地寫道:刀傷、擦傷已痊愈,無任何後遺症。
我看著這樣的文字竟驚到不能說話。原來,從始至終,那個病情最嚴重的人竟然是箐箐,而我辛苦照顧許久的人竟然早已悄然痊愈,並且根本不是她所說的“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