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秀雲鈴鐺般的聲音一出來,渡邊勝野以為亓官秀雲馬上會告訴他,亓官秀雲收起了笑臉:“這事得有條件,現在八字缺二撇,等事成後,我會兌現我的諾言。”
亓官秀雲要渡邊勝野穿上日軍士兵服裝,二十分鍾後在芙蓉渡西岸渡口集合。
亓官秀雲帶著兩名助手提前到了芙蓉渡口,當渡邊勝野到來時,卻沒有看到亓官秀雲,便自言自語地說:“約好的到這等怎麼會食言呢?”
“我在這啦。”
“你穿這身日軍的服裝我認不出來了。”
“我們倆都穿日軍服裝,你才不覺得孤單,中國人說有個伴了,你清楚不清楚伴的內涵呢?”
渡邊勝野詫異地搖了搖頭。
“同在一起能互助的人,如夥伴、伴侶。”
渡邊勝野一聽臉上綻著喜色:“那你說我倆屬於什麼伴呢?”
亓官秀雲眯眯一笑,沒有直接回應渡邊勝野:“如果命運可以訂做,如果有緣份將你選擇,我想我會把手讓你緊握,快樂地陪你去征服坎坷,就算你有一天變得落寞,我想我會挽著你一起看日落。”
渡邊勝野聽完,激動地在亓官秀雲那白皙的臉上輕輕地來了個親吻。渡邊勝野似乎還有親吻的衝動:“好一個足也,‘一’代表了一帆風順,一錘定音,這個好兆頭但願天神和上帝護佑我們順利完成這次艱巨的任務。”亓官秀雲動情地說。
亓官秀雲帶領渡邊勝野和兩名助手在進出夾背嶺的一個要衝與先期到達的偵察隊員們會合,溝通情報過後,亓官秀雲決定由她和渡邊勝野以夜暗作掩護秘密進入日軍宿營地做策反工作,其餘的二十名隊員在外圍做警戒和策應工作。
這是一個沒有一絲月光的夜晚,沉重的烏雲蓋住了所有光的來源,朦朧之中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以及冰冷的幽暗和不斷閃爍的淡綠的球狀物體,越往日軍宿營地靠近,那野狗吞噬和嘶咬東西時發出的囔囔的聲音就越發清晰,這陰森恐怖的氛圍沒能阻擋亓官秀雲和渡邊勝野前行的腳步。他倆來到了一個很大的日軍宿營地,渡邊勝野判斷他要找的人應該在這裏休息,這人名叫宮下健二郎,年方36,軍銜為中佐,他是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的,同渡邊勝野是校友,與渡邊勝野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和價值觀,他很痛恨天皇出兵侵略中國,所以在軍中不大得誌,但在官兵中有極高威信。在茫茫人海中如何找到他呢?渡邊勝野眼睛忽靈兒一閃,有了!
宮下健三郎有一匹白駒,找到了白駒就找到了他。費盡一番周折終於找到了那匹綻著白雪痕跡的白駒,白駒在慢慢悠悠,鍥而不舍地咀嚼著夜草,他長得高大壯碩,慈眉善目,遭人喜愛,白駒看到有人來,蹴了蹴馬蹄,搖了搖馬尾,高昂著頭嘶鳴了二聲,嘶鳴聲劃過寂靜的夜空,飼養員聽到馬的嘶鳴的報訊聲,睡眼惺忪走過來,一看是自己熟悉的渡邊勝野,緊隨其後的那位不認識,飼養員鬆井滕文走近渡邊勝野:“這麼多天不見了,是不是出去執行偵察任務了啊?”
“是啊,好久不見我怪想你們了,偵察任務完成了,現在情況緊急馬上要同中佐宮下健三郎彙報。”
“好,我馬上去喊醒他。”
渡邊勝野輕揚了一下手要亓官秀雲隱蔽,亓官秀雲躲在一個暗處,等待著宮下健三郎的出現。他來了,他身著一身日軍中佐軍裝,戴了一副眼鏡,看上去十分的斯文,個兒中不溜。一見麵,渡邊勝野給宮下健三郎行了軍禮。走近握手,覺得中佐宮下健三郎的氣勢氣質大不如前,那軟塌塌的一把稀鬆稀鬆的就象是一根棍子的外麵糊過一層稀泥似的。從口鼻裏出來的氣息浸潤了憂鬱、擔憂、糾結和迷惘。但後來與渡邊勝野的交談中,宮下健三郎又慢慢從那憂鬱的氛圍中脫身來似的,他感覺現在這個境遇同死在福滿戰區、興廊戰區的戰友們比,算是十分幸運了,他時不時提到他的祖輩們在護佑他。
當談到就如何穿越芙蓉渡戰區時,宮下健三郎從幽深的喉間歎出長長的一口氣,眼裏閃動著淚花,肢體有些搖晃似的,渡邊勝野見狀上去扶住宮下健三郎坐一塊石頭上。
心兒靈犀的渡邊勝野覺得勸降的節點已經來臨,他扭了一下頭望了望宮下健三郎後,對著宮下健三郎說:“中佐,天無絕人之路,我想我們倆兄弟一定有智慧淌過滾燙的芙蓉河。”
宮下健三郎用詰問的眼神草草望過一眼渡邊勝野後說,除非把人變成了鳥差不多,但那隻是癡人說夢話兒,我宮下健三郎沒有淌過滾燙芙蓉河水的智慧。
“事在人為。”
“你如何去為呢?”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倆兄弟分一下工,你主要負責這518名幸存者的工作。”
“好,聽你安排。”
“現在死傷這麼嚴重,3000人隊伍現在隻有500來號人了,血淋淋的殘酷的事實告訴我們與中國交惡,死路一條。現在我們身陷中國的腹地,我們往哪裏逃呢,你每挪動一步都擔驚受怕,生怕踩到嘉禾人在路上下的夾野獸的鐵夾套子,在宿營地有身背炸藥的靈性的黑狗的襲擊,我聽說芙蓉渡一帶還在我軍必經之路上挖掘了陷阱,我們隨時隨地麵臨著死亡的威脅。絕大多數官兵都厭惡戰爭,都不想給軍國主義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