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煽動了唇角,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美少年蘇易和張修,仿佛已經恍如隔世。
“你如果你要向我證明你是如何勝利的,那麼已經沒有必要了,6年前他拿過你手裏那把殺人的刀時,就已經向我證明了他心甘情願為你犧牲,6年前他就選擇了你,難道非要從我身邊連他的命也搶走你才滿意嗎!”
她瞪向季暖手裏的大束百合,“啪”的一聲掀翻在門外,用腳將花束踢出離病房老遠,“殺人凶手就是殺人凶手,卑劣的習性永遠也改不掉!”
她帶百合來,一定是故意為之!蘇易對花粉有強烈的過敏反應,曾經因為誤食花粉飲品險些窒息。如果不是她在病房裏守著,而是換做可能毫不知情的米祁,躺在床上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不能做出任何反抗的蘇易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也許小命就真的喪在了季暖這個惡毒的女人手上。
百合七零八落的散在走廊,有風吹過,還會彌散出陣陣芬芳。眼淚簌簌下落,她親手給自己造了一座陰暗無天的牢,日日夜夜將自己囚禁在牢裏,生生世世不得美好。
“收起你的眼淚!”張修冷笑,“這裏唯一在意你淚水的人,被你玩弄於股掌之後現在正生死不明,你要是還沒玩夠,等他醒了,攢著力氣,再哭再鬧也來得及!”
連看一眼蘇易的權利都沒有留給季暖,張修冷著一張臉將她拒之門,反了鎖。
門外,季暖靠在大理石牆壁,身體慢慢下滑,癱坐在冰冷的地麵,淚水橫流。
門裏,張修的嘴角彎出一個向上的弧度。
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顫抖著,忽然,睜開了雙眼,僅僅是一秒鍾便又迅速的閉合,微顫的睫毛也恢複了平靜。好似從未醒來過一般。
她走回床邊,拿起毛巾,繼續做著剛才未做完的事情,給蘇易擦拭身體。
聲音也恢複了最開始的溫柔,她輕聲說,“小易,你的季暖哭了,我斷定,這一次,她輸定了。“
她的話波瀾不起,卻鏗鏘有力。
她將毛巾放進水盆,浸濕,再擰幹,輕拭他的眉眼和臉頰,季暖的美,怎及蘇易的好看呢,她剛剛不過是說了一個讓那個笨女人動情的謊話而已。
從始至終,她都討厭季暖,無比的討厭,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樣厭惡一個人,這樣讓她恨之入骨。
鄭禮勳一直沒有出現過,隻是在脫離重症監護之後,蘇易被醫院調到了VIP病房,有一間大的可以起舞的客廳,還有一張家屬可以夜晚陪同的床,不會太硬,可以安睡。
可蘇易不醒,張修如何安睡。
米祁每天都會來,帶些吃的,有時他自己吃,有時他和季暖一起吃,兩個人從來不說話,隻怕一開口,又是爭吵。
在季暖離開不久以後的一個下午,張修到醫院樓下的超市轉了半天,拿起一個電動剃須刀,又放下,最後隻買了一個普通的剃須刀和剃須泡沫還有小瓶的須後水。
每個女人,無論強勢與溫柔,都會幻想著有一天可以給心愛的男人剃須,抹他一臉白色的泡沫,好像聖誕老人的胡子,他會笑,沾起一小塊白色的泡泡點在她的鼻尖,幸福淡然卻很美好。
午後的陽光格外毒熱,她拎著環保袋從超市到醫院的大廳,一路小跑。
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蘇易的俊顏依舊沉睡著。張修看著他有些胡渣的模樣,雖消瘦,卻有說不出的男人味。
打來一盆溫水,浸濕毛巾,拿出剃須泡沫,擠在手心,抹在他的下巴了臉頰兩邊。
刀片從他的臉頰左側至上而下的刮過,然後是左右,最後是下顎,她很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傷了他的皮膚。
刮好後,用溫毛巾拭去臉上殘餘的泡沫,將須後水倒在手心,揉揉的塗在他的臉上。
“看,現在又青春煥發了!“她笑著對眉目緊閉的蘇易說,好像她的快樂也會傳染給他一般。
夜晚來臨的時候,窗外的喧嘩聲褪去,張修杵著下巴坐在蘇易的身邊,喃喃自語著他們小時候的事情,他們和張美麗一起學習鋼琴,說張美麗分的清土豆和地瓜卻對莫紮特和貝多芬混沌不明,說到好笑的地方,自己就咯咯的笑起來。
她彎下身,在他蒼白的嘴角印了一個吻,蜻蜓點水般,卻又柔情萬千,執起他的手指,輕柔的咬在唇邊,“小易,你睡了那麼多天,張美麗還不知道,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她,她的寶貝兒子睡得昏天暗地耍著賴皮不肯乖乖醒過來?“
窩在手心的手指突然一動。
張修驚詫的張開手,瞪大了眼睛盯著蘇易的手指,不敢相信剛才是蘇易自己在動。
他要醒過來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