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的身份,注定了她要永無止盡的去撒謊,去隱藏。她不該會彈陽關調,可她彈了,所以她要撒謊把這事給圓過去。
在最初的緊張之後,白瑾恢複了正常,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對康承還有刑臨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陽關調到底是什麼調,這隻是我有一天做夢夢見的曲子而已,醒了,我就會彈了。”
康承不相信,拿眼睛逼問她,她無奈,隻能給康承下了一劑猛藥,“你不信我?那好,我問你,你說這個世上唯一會彈這首曲子的人已經死了,你現在難道是在懷疑,我就是那個已經死了的人?”
白瑾這麼一問,康承立即變得啞口無言了。
白瑾笑笑,趁勝追擊,又說道:“如果你真這麼想,那你應該挖了那個人的墳,看看她的屍骨還在不在,而不是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還為了要我彈琴切了我一雙手。”
康承眼皮一抖,覺得白瑾說的好像挺有道理,可他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你那手筋不是我切斷的,是你自己偏要將自己的手往劍鋒上麵湊,我是想阻止來著,隻是沒阻止成罷了。”
白瑾聽著愣了一下,然後心裏閃過一些無奈。
那時候,她聞著迷香睡了幾天幾夜,連睜開眼睛都覺得費力,又哪來的力氣將自己的雙手從太淵劍上移開?
不過這些她也懶得說了。
她所遭受的,她隻願說給關心她的人聽,否則說了也白說,說不定最後還會被人抱怨太囉嗦,太矯情。
現在這裏還沒個關心她的人,所以她也就不說了。
她的仇,她的孤單,她的毒,她的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讓她感到疲憊,讓她恨不得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然後一個人在那裏直到老,直到死。
然而這些她也隻是想想而已,她不允許自己跟隻烏龜似的把腦袋縮進殼裏,然後就當天下已太平,可她著實累了,所以她就躺在了屋裏唯一的臥榻上,在身體和柔軟的毯子接觸的時候,她恍惚覺得自己這次睡著好像就醒不了了似的。
而她這麼一躺,就躺了兩天,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屋裏好像多出了幾個人。
她有些懵懵的歪過頭看了看房門,發現房門依舊關的緊緊的,院子裏隱約還有幾個人在走動著,她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又在屋裏發現了一個坑,而且那坑好像還挺深。
她想坐起來看看那個坑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她使了力才發現坐起來這個動作對於她來說好像有些困難。
屋子裏其他幾個人可能太過於無所事事,竟然在她發出一係列細小的動作之後發現她醒了。
因為她的蘇醒而臉上都或多或少帶了欣喜的幾個人,讓白瑾差點誤以為自己又穿到誰的身體裏了,她拿胳膊蹭了蹭臉,蹭到了自己冰冷的麵具,這才放棄了自己又穿了的想法。
而就在她疑惑這幾個人怎麼轉性開始擔心她的時候,一個人衝到臥榻前,看著火燒火燎,卻輕輕的將她亂蹭的手放到了臥榻上,同時還有一句結合了火燒火燎和溫吞的抱怨:“你亂動什麼啊你?這雙手真不打算要了?”
白瑾盯著那個對自己大吼大叫的人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譚君昊。
不是譚君昊在這幾天裏長歪了,而是她腦子變慢了。
她眼神不會打彎兒似的盯著譚君昊看了一會兒,然後又緩慢的轉過頭看那個坑,心想這小子的真實身份難不成是土地公,所以從土裏鑽出來了?
譚君昊看著平時精明的讓人連謊都不敢說的人此時變成這麼一副呆愣的模樣,立馬急的跳了起來。
他從臥榻旁跳開,又跳到了康承的身邊,跟有人拿刀追著他跑似的著急麻慌的說:“王爺,你快想想辦法把白瑾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吧,再不弄出去,廢的就不僅僅是她的手了!”
譚君昊是個沒什麼攻擊力的大夫,可他這一句話,卻給當場所有的高手一記悶棍,打的所有人都傻了。
康承作為主子,第一個恢複了意識,然後仍舊不信的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她這隻是皮肉傷,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康承不信加不耐的態度讓譚君昊一下子炸毛了,“什麼叫隻是皮肉傷?!我是大夫!她的身體狀況我比誰都了解,失了那麼多血,再加上這個毒那個毒的,一般人早死了好不好!”
白瑾腦子現在幾乎接近半報廢狀態,因為她聽譚君昊嚷嚷了半天,隻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她不是一般人。
康承瞧著白瑾也有點不對勁,平時走一步能算到一百步的人,如今眼珠子轉起來都比別人慢兩圈,這要是正常人的話,他這個王爺可能就不是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