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在康承懷裏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把韁繩塞回康承的手中,失魂落魄的就要下來,康承讓她別胡來,可白瑾一意孤行,直著身子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其實除了康承之外,她是第一騎到紅綃背上的人。她上去的時候把紅綃弄的瘋了一陣子,下來的時候又把紅綃給驚著了。她下來的時候心慌意亂的,也沒顧上其他,所以紅綃踩向她的時候她隻來得及抬起胳膊擋住自己的腦袋。
康承雖然把傘扔了用盡全力的去拉韁繩,可手上的傷讓他沒能像前一次一樣阻止紅綃,最後白瑾隻能靠本能來保護自己,可還是免不了的聽見了一道骨頭斷裂的聲音。
那是她胳膊被紅綃給踢斷了,不過她也不覺著疼,站起來抬腿就走,康承製住紅綃之後下馬要跟上來,白瑾聽見腳步聲,背對著他說:“你別過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白瑾的話讓康承沒有再往前走,隻是他仍然一手牽著紅綃,一手拿著雨傘,一步一步的走在白瑾後麵,手裏的傘也沒有再打開,而剛剛才包紮好的手心又一次的被血給浸濕了,再被雨水一衝,就顯得更為狼狽了。
趙乾在城門口等了半天,從他麵前經過的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可就沒見到康承的那隊人馬,他這時候才開始後悔自己跑的太快了,可轉而想想,他又覺得這也不能怪自己,他都沒想過承王府的人趕起路來竟然跟蝸牛似的。
他就在城門口等著,就跟大軍壓境時等待援兵似的,最後可算見到白瑾的人影了,隻是這人未免也太狼狽了。
再往後看看,後麵還有一個,看起來比前麵一個還狼狽。
他走近一看,才知道這兩人都受傷了。他看得出來白瑾和康承不和,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不和到呆一塊就能讓彼此受傷的地步。
他的目光在康承和白瑾的傷處來回看了一遍,問“你們這是打起來了?”
白瑾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看著趙乾一臉的擔憂,不知怎的心裏就是一酸,然後就艱難的開口說:“沒有,是王爺的馬受驚了。”
趙乾了然,他對康承那匹汗血寶馬也早有耳聞,把兩個人弄成這樣也不足為奇,可仔細想想又覺著不對,因為他覺著這兩人怎麼著也用不著乘一匹馬啊。
然而他雖然是一介武夫,可好歹為官多年,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心裏也清楚,所以也不多說,就讓白瑾去他的元帥府讓他府上的大夫給她看看。他常年征戰沙場,府上的大夫也是軍隊裏的軍醫,對於那些跌打損傷最為拿手。
他讓白瑾去他府上的時候,真的是一點也沒想起來康承也受傷了。
白瑾對趙乾的抵觸情緒變小了,可對元帥府的抵觸情緒卻卻變大了,隻要她腦海中稍微閃現一下自己踏進元帥府大門的畫麵,她就有種窒息感,她被這種窒息感壓迫的後退兩步,等她認為自己和趙乾之間的距離讓她產生安全感的時候,她才搖著頭說:“不用了,我回去讓君昊給我看一下就好了。”
趙乾見白瑾臉色慘白,雖然臉被淋濕了,可眼淚在臉上衝出來的痕跡他還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是想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她就怕成這樣,“你在怕我?”
白瑾眼淚還在往下流,可還是執著的搖著頭,“我沒有,我隻是…我隻是太疼了……”
血肉裏斷裂的骨頭在疼,裹在胸腔裏的心更疼。
然而沒有最疼,隻有更疼。
她這邊剛拒絕完趙乾,那邊康承卻把她推到了懸崖邊,因為她聽見康承說了:“你去元帥府讓元帥府的大夫看看吧,他們的大夫對你這種傷比較拿手。”
那一瞬間白瑾覺得自己心裏已經疼的快讓她站不住了,不是感情上的疼,是真正意義上的疼,疼的她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毛病。
在她意識還恍惚的時候,她就被趙乾帶回了元帥府,大夫在給她處理手臂上的時候,她也隻是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胳膊,也不知聲,好像已經不會再痛了似的。
在傷口處理好之後,趙乾安排了個客房給她休息,她沒反對,甚至還在下人的伺候下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才躺到床上閉上眼。
她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飯也是在元帥府吃的,因為傷的是右手,所以隻能別別扭扭的用左手吃飯,把小菜灑到桌子上的時候,她不好意思的朝趙乾笑笑,趙乾豪爽的擺擺手說沒關係。也幸虧趙乾是個大老粗,沒想起來讓人給白瑾喂飯什麼的,要不然白瑾又得花心思推辭一番。
白瑾回到她的小院子的時候,康承已經派人送了一大堆衣服過來了,白瑾還算方便的左手從那一件件純色的衣服上劃過,然後跟柳依依說:“去跟王爺說一聲,把這些都給換成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