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子彈,徑直鑽入周淞的額頭,爆出了比成秀妍後腦那個洞要略小的血洞。
一切來得如此突然,張璿衡被心底巨大的恐懼包圍,慌忙按照回憶中子彈飛行的聲音朝著它來襲的方向望去,並將何朱琪一把擋在身後。
這種口徑的子彈,停止性能很好……我肯定能給她至少擋住一槍。
而且,這應當是手槍子彈。開槍的人肯定就在不遠!
他下意識的在腦海裏思索著這種想法,心髒狂跳的望向開槍者的大致方位。
那兒是廣場燈光所不能及的區域。
僅能依稀看清,幾十米外的那片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
他戴著麵具,垂手拎著一把裝有消音器的小手槍,麵朝兩位偵探,沉默著一言不發。
那人唯一所做的,便是將手槍收回大衣,轉身消失在黑暗中。而在何朱琪打算衝上去的刹那,張璿衡心髒狂跳的再度攔住她,搖了搖頭。
“太危險了……他手裏有槍。”盡管很不甘心,但張璿衡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麵具殺手離開:“你上去會送命的。”
“可——那是什麼人啊?!”何朱琪沮喪萬分的回頭看了看周淞,恐懼從心中慢慢滲透而出:“仔細想想,這不就是在滅口嗎?早知道……”
“靠,我們上哪能猜到這種事?鬼才知道會有人來滅口!沒順道把我們一塊兒崩了都算我們運氣好。”張璿衡越想越是後怕,牙齒都有點打寒顫:“這下可好,周淞殺死成秀妍的動機怕是永遠也查不出來了。無論如何,剛剛那人會殺他肯定就是怕這動機泄露吧?!”
那家夥應該是夠有職業道德的……說殺目標就隻殺目標,沒順手殺了我們……
“會不會是買凶殺人,然後他被委托人滅口?”何朱琪試圖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慌張,但仍然控製不住的在害怕:“那個,張璿衡……我們是不是攤上大事了?”
攤沒攤上大事不知道。
隻不過,他很清楚,自己要跟警察解釋半天當時發生什麼了。
深夜的廣場,行人寥寥。
少數的幾個,也因為這起槍擊而被嚇得逃竄一空。如今這裏隻剩下了張璿衡、何朱琪和後趕來的餘政興。
從警車下來的秋海升警官看著周淞的屍體,滿臉陰鬱。
接下來,便是向三人了解了他離開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麼,並帶他們回局裏做了筆錄。一番折騰,已經是後半夜的時間。
突然出現、暗殺周淞的麵具殺人,並未被目擊地點附近的監控所捕捉到。
要麼是他換了身行頭,要麼是繞著監控逃離。一切都不得而知。
對周淞社會關係的調查,完全顯示不出他有什麼要殺成秀妍的理由。這樣一來,就無從知道他的動機——以及他究竟是否因其而死。
發生在木偶劇團的殺人案,算是就此結案了。
凶手死於另一位神秘人的謀殺。
可這牽扯出了新的案子,且毫無破案進展。
一切,都是個迷。
麵具殺手究竟為何知道周淞行凶敗露逃出劇院,從而在那兒攔截?
還是說……他一開始就注定要被滅口?
直到坐著後半夜的地鐵回家並在途中睡著,心情沉重的張璿衡都在思索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