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得不到答案,但如此巨大的突發事故著實讓張璿衡心底發堵。
偵探的職責是找出真相。他做到了——本該是這樣的。
整個案子唯一不清楚的就隻是周淞的殺人動機而已。
原本把他帶到刑偵局一問話,該知道的自然就會知道。
但死人不會說話。
如今案情的真相沉入深潭,無法重見天日。
沒錯,他找到凶手了。
也知道殺人手法、拆穿不在場證明了。
甚至能用來定罪的證據也已經到手。
可是,這一切,唯獨少了動機。
缺少了動機的“真相”,還能叫做真相嗎?
殘破不全的事實,就不能被稱為事實。
隻滿足於找到凶手,不足以被稱為破了案。
今晚發生在絲雨花露大劇院的事,已經銘刻在了張璿衡的心頭。
這是他經曆的第二起案件。
剛剛到第一個偶數,便出現了無法一窺案情全貌的案件。
這對於無比追求真相的張璿衡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最讓他痛苦的,還不止於此。
真正的重點在於,他根本沒信心能完全意義上的破掉這個案子。
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出現,一切都無從查起。
這和他妹妹的案子不同。
那起案子雖然因為過去了好多年而更難偵破,但對妹妹的愛和對埋葬者的仇恨,可以驅使張璿衡究其一生的追查下去。
但是這案子,死的隻是個陌生人。
今晚無論哪位死者,都是如此。
他會因為身處事發現場而有責任感的參與調查。
但是不會抓著這件事不放,沒完沒了的調查下去。
同樣是現實意義上的徒勞無功,兩者的性質卻完全不同。
對摯愛之人的感情和對將她奪走之人的瘋狂恨意,能超越時間,造就一個近乎偏執、性格扭曲的人。
……隻不過,那個老舊的人格早就被何朱琪扔到一邊了。現在的張璿衡是在她的陪伴下重生過的。
地鐵上,張璿衡睡著前還在和何朱琪討論下次再遇到嫌疑人要逃走,該如何應對。
何朱琪提出的建議,則頗有一番道理:她認為應該帶點遠程武器,這樣就不必被對手的逃跑方向牽製了。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可問題在於選什麼。
飛刀、飛鏢這種東西太有殺傷力了,根本就不行。
手弩、麻醉槍都是管製武器。
麻醉手表什麼的又太科幻了,而且根本沒有劑量那麼小、起效那麼快的麻醉劑。
足球腰帶之類的就更不行了。完全上升到了魔幻現實主義的級別。
最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太合適的武器來。於是談著談著,兩人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在半夢半醒卻好歹是沒睡著的餘政興出聲提醒他們快到站時,張璿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倚在何朱琪身上。
而何朱琪則完全睡死了過去——這天晚上發生的事,的確太讓人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