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效人流最密的鬧市在華光初小的西邊,一條綠蔭小路隨著山勢起伏宛延,一眼不見首尾。
莊旻推著瑤薑信馬由韁的遊走,路邊的野花他隨手摘了一些,編成好看的花環戴在女孩的發間,瑤薑溫柔的低著頭,輪椅上常常堆著她批改的作業。
路人看到他們多數會視而不見,即便是她的學生,瑤薑一例冷冷不予理睬,他們象遊離在鏡子中的倒影,隻是自娛自樂。
親親疏疏之外,紅塵就是皮影戲,你演的深情,奈何我無暇去懂……
瑤薑兼代著小戴的文藝課,逛街時輪椅上載著兩個小班的作業或試卷,每一份都嚴謹細致的批閱。
老莊一周抽一次她的功課,一個月旁聽一節她講授課程,兩年不曾間斷。
小戴的待遇莊旻和她一樣妒嫉,老頭子的世界不知公平為何物,小戴的考評總是讚許。她接了一單考古護衛的傭兵的生意,無法無天的四處鬼混,老莊聽之任之。
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他依舊固執的拒絕小戴設計的各種續命方案,偏偏還拚命吊著一口氣不肯歸天。
風一老和尚說老莊還有很多年好活,雖然髒腑之器感染輻射,多有衰竭壞死,活的艱難,如果他不想死,三五十年都不會死。
瑤薑覺得老和尚前腳死,老頭後腳必定跟著,風一禿是用自己的命換老頭的命,他們親密的協作象是等待著什麼。
“老頭的心早已鳳凰山上的山洞裏戰死了”,莊旻說,“華光學校前幾屆學生,多數是老頭那些戰死兄弟的遺孤,他的女人也是那次行動中失蹤的。那些哥哥姐姐老頭沒什麼放不下的,對我們他也放心,但是風禿不放心我,所以他隻得吊著一口氣。”
瑤薑忽然之間對所有枯木寺的人好感全無,作業和試卷放在一邊,張開雙臂把莊旻抱在懷裏,“弟,如果我們虧欠著爸爸,風一禿虧欠我們。”
“所以他把明歌送到明苑,沙包一樣任由你們踢打出氣。”莊旻苦笑,“牧心也是,合約到期還賴著不走,她真不怕半夜見鬼麼?”
“魚兒回來又會打你吧,鬼鬼,你的那點心思都掛在臉皮上,鐵了心要她走就該做的徹底些,打消她的幻想,躲著不見算什麼呢?”
“我幾時躲過誰,天天都見幾次不是?該講明的話都說了不是?訂好回馬德裏的船票給她,還要做什麼更傷人的事?”
“她辭去了馬德裏的所有職務,在洛珈山買了一所小屋,說是裝修好就搬走。”瑤薑撫摸著莊旻的耳朵,心情糟的—塌糊塗,辭職是真的,裝修也裝著,三年五載都修不好的樣,陣勢都擺齊了,她想。
“明苑是有防護法陣的,旻旻,今天一早我就開啟了限時驅逐程序,你不會怪我吧?”
“隻是借她的勢讓藍水的居民對九天十地,三界十七維四十八域宇宙生存危機多些了解,這隻是出於對爸爸的感恩,效果如何我們誰會在乎?又豈會在乎她的感受?”
“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