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的天空萬裏無雲,沒有月光,綴滿了繁星,或明或暗,調皮的眨著眼睛,柔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響聲,在靜寂夜裏,聽得格外清晰。
從餐廳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李萌和屈建華相依並排走著,微醺的風拂過臉頰,全身,像是被人輕輕撫摸一般,半長的發絲和寬大的裙擺,亦在風的吹拂下,搖曳起優美的弧度。
李萌仰頭看著漫天閃爍的繁星,忽然扭頭看向屈建華,水靈的眸倒影著萬千星光。”子晉,都說人走後,就會變成其中一顆,你說,未未他現在,是不是也在天上看著我們?”
屈建華抬眼,滿天的星光流瀉下來,異常璀璨,看了有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精致的薄唇浮著抹溫溫柔柔輕輕淺淺的笑容,在暗夜中,那雙如墨的星眸,裏麵湧起的亮光竟將身後的星空比了下去。
“是,所以我們一定要過得幸福,這樣在天上看著我們的未未,才會開心。”喚作從前,屈建華從不,也不屑相信這些所謂的據說。
可此刻,卻信了。信,未未此刻在天上正看著他們,從未離開他和李萌。
因餐廳距離屈家老宅很近,屈建華和李萌並沒有回別墅,而是回了老宅,抵達時,屋內燈火通明,走進了才發現,楊秀娟和李岸遠也在。
進屋後,原本以為會被幾人攔住詢問一番,然卻詭異的沒有。
“吃過晚飯了?”秦映芝問道,問的話很家常,屈建華和李萌點點頭。
“吃過就趕緊回屋睡覺吧,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幾人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楊秀娟緊跟著開口叮囑。
李萌和屈建華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有著疑惑。今晚的幾位長輩,表現正常的有些不正常了。
然不過問也好,因為將來的處境會遠比這次危險,知道了反而會更加擔心他們。
邁上最後一級階梯時,秦映芝忽然叫住屈建華和李萌,手裏拿著一遝東西上來遞給屈建華。”這是未未爺爺奶奶在整理未未遺物時發現的,讓我轉交給你們。”
屈建華接過,掃了眼封口,見有被拆過的痕跡,詢問的看向自家母親。
偷看這種行為多少有些不光彩,更何況又是頭一回幹這種事,秦映芝表情很不自在,半晌才開口。”我們也是擔心你們倆,怕你們不告訴我們實情,才……”
見屈建華神色幽幽,辨不出息怒,秦映芝趕忙開口。”放心,再不會有下次。”
看了也就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看屈建華有要追究的意思,李萌扯了扯他的袖口,軟聲道。”子晉,我好困,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表情刹那間變得柔和不少,屈建華摸了摸李萌的臉,緩緩點頭。
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時,背後秦映芝的聲音再度響起。”子晉,小絮,記住,不論何時,發生何事,我們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你們身邊。”
“嗯。”腳步停了幾秒鍾後,屈建華薄唇裏溢出一個單音節。
兩人進屋後,四位長輩仍舊待在客廳,並沒有要去睡的傾向。
未未留給兩人的東西他們都看了,再結合兩人低落的情緒,也大概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因而才沒有刻意問屈建華和李萌事情經過。
“那孩子我見過,很乖巧懂事,卻……”楊秀娟深歎了口氣,隨即語氣變得激憤。”你說那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麼?連個孩子都下得去手。”
李岸遠沒說話,表情卻憂心忡忡。李萌肚子一天天變大,卻還要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真擔心她再有個什麼好歹。
雖上次楊秀娟對屈建華撩了重話,可李萌是他們養大的,性子他們再清楚不過,犯起倔九頭毛驢都拉不回來,加之現在懷了孕,這話他們也不敢再提,怕她受刺激。
“死者已矣,我們能做的,就是將害他之人揪出來,還未未一個公道。” 說話一貫很糙的屈震,這回難得的把暴躁脾氣收了起來。
雖未未患有絕症,但說到底會這麼早離開還是為了保護李萌,對未未,他們是心存感激的。
秦映芝從樓上下來就一直陷入沉思,這時突然回神看向屈震。”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跟羅夢潔有關係?”
屈震沒說話,保持著沉默。以往他處處護著羅夢潔,可上次看清她的險惡用心後就不再和她親近。
而且,除了羅夢潔,也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和屈建華有如此深的仇恨。
“就是那個和小屈鬧緋聞的羅夢潔?”楊秀娟和李岸遠是不大看娛樂報紙的,但當時這事兒鬧得太轟動,她和李岸遠從左鄰右舍那裏聽來不少,因而知道這麼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