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是您登基以來第一次早朝。”子時,芷蘇為葉紫弦添上最後一壺茶,勸葉紫弦道。
“無妨,芷蘇姑姑,孤是軒轅後人,如傳聞中一樣,天生少眠少食。”葉紫弦頭未抬,仍是悉心地看著折子,盡快熟悉目前的形式。
“那我再為娘娘添盞燈好了。”芷蘇說完,轉身去取燈。
葉紫弦置若罔聞,並不以為隻一盞燈有什麼不妥當。直到芷蘇在葉紫弦右手邊又放了一盞燈,葉紫弦才感到眼前一亮。
“原先不覺有什麼,現如今姑姑一來,的確是亮多了,多謝。”葉紫弦抬頭衝芷蘇溫和地笑笑,以示感激。
“皇上真是折殺奴婢了,這都是奴婢份內的事。”芷蘇俯身道,隨即站到一旁,不再打擾葉紫弦。
兩盞燈亮到天明,葉紫弦批了一夜的折子,未有任何困意。
“皇上,該更衣了。”芷蘇提醒道。
葉紫弦這才放下手裏的折子,任芷蘇替她穿高厚重的龍袍,高挽起發髻,最後佩戴上金光燦燦的首飾。
“好了,皇上果然雍容華貴。”芷蘇看著銅鏡裏的葉紫弦,忍不住讚歎。
葉紫弦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隻覺得一片金光閃過,亮得她自己都覺得刺眼。可古往今來那麼多人,為了這一抹名黃色,皆舍棄了大義和感情,不顧一切地去拚搏,葉紫弦實在難以理解。
“走吧。”葉紫弦扶著芷蘇的手,往金鑾殿方向走去。
“皇上,走後麵,應該直接上大殿的寶座。”芷蘇提醒葉紫弦道。
葉紫弦這才往金鑾殿後麵的準備間行去,這裏本和養心殿直接連通,無奈葉紫弦為了保留住蕭逸瀾生前的地方,將養心殿封鎖了起來。夏公公隻得臨出宮前,命人將養心殿和金鑾殿原先的通道鑿開,變成一個小小的準備間。
“我對宮裏的規矩所知不多,真是有勞你們了。”葉紫弦按照芷蘇的意思,往前走去。
路上沒有任何忐忑,有的隻是對初次早朝的好奇。她倒是想看看,如今的朝堂之上,有幾個人真正能用,且願意臣服自己。葉紫弦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昨晚看的折子,依稀回憶起各位大臣的名字和上書內容。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葉紫弦剛出現在金鑾殿的一角,高喊聲便響起。
葉紫弦沉穩地坐下,俯視著眾人,卻見有兩個人始終站著,沒有絲毫要下跪的意思。
“眾愛卿平身。”葉紫弦盡量提高自己的嗓音。
“謝皇上。”跪下的人皆井然有序地起立。
“不知站著的二位是何人?”葉紫弦看了一晚上奏折,隻能將內容和官職對上號。為了盡早了解朝堂形勢,她甚至沒能來得及細看每個人的名字,打算先以官職來認識每一個人,屆時不能用的,直接告老還鄉即可,也免得她白費了記憶。
二人不卑不亢,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先開口:“回皇上,臣下是左相,對先皇突然駕崩及皇上繼位之事,頗多疑惑,想問清楚再下拜,免得跪錯了人。”
此語一出,滿座嘩然。在場眾人都知道左相對新皇不滿,卻不想昨日在榮王爺和莫將軍麵前鬧過,今日還要在新皇第一次上朝時再鬧。
“左相大人,不可造次。”榮王爺和莫亦缺異口同聲道。
“按理說,自古後宮不得幹政,現在居然皇上駕崩,皇後即位。再者,不知榮王爺和莫將軍什麼時候認識的皇後娘娘,竟然袒護至此。”另一位大臣此刻也站出來,衝著眾人道。這意思,越發坐實了葉紫弦是妖孽的傳言。
“國師大人,我也正想問問,您剛接替應國師的位置,入朝沒多久,就好似對朝堂的情形十分了解,這是何故?”
原來這是接替應運辰的新任國師,葉紫弦腦子裏飛快閃過奏折內容,她記得,之前自己生病,曼舞念的其中一本關於民生的奏折,就是新任國師的。不愧是蕭逸瀾親自挑選的人才,甚為難得,隻可惜卻對她有諸多不滿。
“好了,都不必吵了。既然左相大人對孤頗多微詞,孤倒想問問看,昔日孤抱恙之際,不知是誰上奏請求先皇廣納後宮。孤想問問看,這裏所謂的道義何在?”葉紫弦想起被蕭逸瀾丟棄在養心殿一邊的奏折,翻開來一看,俱是左相奏請充實後宮,下麵一群結黨大臣的名字,不免心頭冒火。
左相一時被葉紫弦的話噎住,不知怎麼回答。
“左相大人以權謀私,結黨營私,實在可憎,既然你對孤不滿,那便提早告老還鄉好了,孤剛好也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在朝野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