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伸手挑開酒館門口用來防寒的布簾子,一股風雪夾著寒氣直吹進來,中年文士昂首而入,店小二一進來就扯著嗓子喊起來,“掌櫃的,大生意來了,遠道而來的貴客一位,今晚住店!”

掌櫃的急忙從櫃台後麵滿麵堆笑的跑出來,“喲,貴客遠道而來,今晚住店?”

“是,給我一間上房,左右要清靜,在下明日趕路,還得養足精神。”

“沒問題,包你滿意!小李子,貴客一人,天字號上房一間,趕緊幫客人搬行李!”掌櫃的衝著櫃台之後的店小二喊道,小二一邊從木製的鑰匙盤裏取下黃銅製作的門鎖鑰匙一邊趕緊出聲應和,“好嘞,貴客一人,上房一間,這就帶客人上樓!”

“客人一路遠來,不知可帶了行牒?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的,晉侯有令,為防南羽北蠻的細作混入國內,行人投宿必須由店家查驗行牒,否則便以包庇奸細問罪。”店掌櫃的笑容滿臉,口氣卻是不容商量的堅決。

“這個自然有。”中年男士從自己的懷裏掏出硬皮紙封麵的公文行牒,遞給掌櫃驗看。掌櫃打開行牒,第一頁便是行人的姓名籍貫,段蒼行,帝都天啟人士,簽發這張行牒的是帝都天啟的皇室金吾衛,行牒末尾有金吾衛衙門的關防印章。四方紅印,朱砂印章,行牒是三年以前簽發的,年深日久蓋在行牒上的印章和書寫的墨跡卻一點兒也沒褪色,清晰的猶如昨日;掌櫃清楚,隻有中州雲霞礦出產的丹紅朱砂和宛州特產的煙水墨才能有如此效果,雲霞礦每年出產的朱砂都有限量,隻供朝廷和皇室,宛州的煙水墨更是東陸的那些字畫名家們視若珍寶的墨中極品,求購的行商們千金難買,造假者多能仿製行牒,卻無法弄到雲霞礦的丹紅朱砂和特殊的煙水墨配方,由此可見行牒上的公文印章以及文字絕不可能作假。

掌櫃的心中一凜,經營這家酒館多年,來來往往的客人見過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早就練就了一番識人相人的眼力,僅憑這張行牒掌櫃便能斷言,來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掌櫃將行牒上的名字抄寫在自己的行人錄上,以備官府來查,然後把行牒小心翼翼的遞還給段蒼行,“登記已畢,客人請上樓吧。”

“不了,”段蒼行搖搖頭,“腹中饑渴,先上酒菜吧。”

“好嘞,”掌櫃的忙不迭把段蒼行引到一樓大堂的桌前坐下,還殷勤的用袖子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塵,轉頭高呼道,“夥計們,給貴客溫一壺酒,通知後廚炒幾個好菜,好生伺候著!”

“叨擾了,老板,煩你費心。”段蒼行微微一笑,拱手表示謝意。

“唉呀,客人你這是哪裏的話,小的們這鄉下偏遠之地,能遇到你這樣從帝都天啟千裏而來的客人,那是蓬蓽生輝啊,小的們高興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