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樓定睛一看,都是鼎鼎有名的菜式,東陸華族的青椒三脆、螺螄魚頭,寧州羽族的黃湯石鍋、熗炒青菜、生煎包,最後還有一個拿來填飽肚子的玉米粥,真可謂是豐盛之極;齊慕然忙前忙後的把這幾個菜都端上桌,然後從隔壁自己住的那個樹屋裏拿出一口小巧的銅鍋和一個鐵質桌爐,忙活著給桌爐裏倒上從晉北那邊買過來堪稱寧州最烈的燒刀酒,然後用打火石點著了一張薄紙,再把著火的薄紙輕輕扔進桌爐裏,裏麵的燒刀酒“轟”的一聲就被點著了,立即騰起了藍色的火苗;齊慕然小心翼翼的把銅鍋放上去,然後把桌上的冷菜倒進去熱一熱;不一會兒,鍋裏就飄出了四溢的菜香。

“平時你都是自己下廚嗎?”蘇月樓發問。

“那是當然啦!”齊慕然一邊忙活著把熱好的菜分進桌上的盤子裏,一邊回答蘇月樓的問題,“你要說拔劍生死開弓迎敵,那我肯定是比不上風姐姐的;可是如果要論及廚藝,那我絕對是遠遠在她之上,這輩子她也追不上!她這個人啊,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修習文韜武略之上了;像下廚做菜這樣的瑣碎小事,她才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呢!自打我從羽皇宮裏搬出來住到這裏之後,每天隻要我一開夥,她都過來蹭吃蹭喝,後來我就幹脆每次做飯都多留一份了!”

齊慕然拿起桌上的銀勺,從鍋裏舀了一口湯,送到嘴裏自己嚐了嚐,“不錯,已經差不多了,這個菜是你們東陸華族的名菜,肯定合你的口味,你先湊合著吃一點,先填飽肚子吧。”

蘇月樓拿起碗,給自己先盛了一碗玉米粥,然後動筷子給自己夾了幾口菜,一邊吃一邊和齊慕然聊天,“齊姑娘剛才說以前你住在羽皇宮裏?”

“嗨,這有什麼,太正常了!”齊慕然把手一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兒就這樣,虛君政治,城邦共和!不像你們東陸的皇帝老兒一旦得位代代世襲,寧州羽皇每幾年就得由元老會重選一次,為防專權,誰都不能在那個位置上坐太久!這一任的羽皇是我的表兄,登基之後感念我們之間往日的情誼,給了我一個皇室封號------藤蘿郡主,我也就算是名正言順的皇親了,所以我才能在宮裏住了幾天,可是麻煩,規矩太多!我可住不慣,索性就搬出來了!”

“看不出齊姑娘居然還是皇親。”蘇月樓笑道。

“嗨,沒意思,一點用都沒有!現如今這時世,羽皇隔幾年就一換,羽族的軍國大政,實權都操在元老會手裏!每個羽人一輩子可得足足經曆好幾十任羽皇呢,每個羽皇登基上台之後都會封賞自己的親戚故友,反正就是個榮譽稱號,不過就是個精神安慰也不能到國庫裏去領俸祿,正所謂公主到處有,郡主滿街走!早就不值錢了!”

蘇月樓被齊慕然的俏皮話給逗樂了,“看不出來齊姑娘居然視名利如糞土,好難得的胸懷。”

“哪裏的話,根本就不是這樣的,誰會嫌錢多啊,我還正想趁著最近田地跌價在青都城裏多買幾個商鋪留著以後收租養老呢,手頭最缺的就是現錢;我倒想多領一點兒國庫的俸祿呢,可奈何完全沒有機會啊,元老會的那幫人個個都是把算盤打得震天響!你要封賞可以,不過就是個虛銜嘛,郡主大批發,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你要想憑借這郡主封號去要國庫出錢領俸祿,對不起,門兒都沒有!”

“那照你這麼說,這郡主的封號就純屬無用了?”

“那倒也不是,一塊破銅爛鐵擦擦鐵鏽都還能換錢呢,何況還是個郡主;自從我當了這個郡主,每逢皇室有什麼重大活動,都能站在前麵觀禮,也算是過足了眼癮;什麼風翔典啊、加冕禮啊、東陸使節來訪啊,鶴雪士授箭啦,我都是一場不落,也算是大長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