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看到門外的林曉軒,真有一種想擁抱的感覺,就這樣麵對麵緊緊地盯著她,好像要把她牢牢地印在心裏。近距離看清楚了她憔悴的麵孔,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安。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怒氣漸漸被思念吞噬,所有的埋怨都蕩然無存,很想用手去好好感受這張精致的臉。
他們隻是靜靜地對望著,癡癡地望著,誰也沒有動,惟有從對方閃動著淚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也看透了彼此的傷痕。
“楚夜,你不需要同情我,你沒有義務照顧我,我和你什麼都不是。”林曉軒怕這樣下去,她會失去理智的痛哭,她不想在他麵前哭,不想。
他的心跟林曉軒硬塞入他懷裏的藥一樣,散落了一地。
我和你什麼都不是!這句話如錐地刺痛了他的心。
“楚夜,我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多想了,我隻是為出國作準備。”
“借口!”
“隨便你怎麼想。”
他把地上的藥一個個撿了起來。
“搬回去住吧,那本來就是你的家,我會馬上搬出去。”
楚夜愣了一下,“去哪?”
“蘇沐那裏。”
“那我就放心了。”他繼續低頭收拾那些藥。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了出來,蹦進火堆裏,燃燒著,翻滾著,融化著……
望著漸漸消失落寞的背影,他多麼想拉住她,把她擁入懷中,吻****快要溢出的淚水,在她耳邊深情地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她……
曉軒,你說過,你想要一個安定溫暖的家,一個溫和體貼的丈夫,蘇沐是最合適的人選。隻要你幸福,我願意放手……
兩滴滾燙的淚從楚夜哀傷的眸子裏流出,順著鼻梁邊簌簌地滾落,然後停留在嘴角,閃閃發光。
對不起,曉軒,我隻能以我的方式默默地守護你……
曉軒,答應我,一定要幸福!
楚夜沒有拉住她,也沒有追上來,難道從他眼中看到的不舍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嗎?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或許是被自己的任性和無理取鬧給嚇跑了吧?她一直都忽視了別人對他的好。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那樣的心痛?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的冷靜,他的睿智,他的溫柔,他的霸道……關於他的一切一切。越是喜歡,她必須走得越遠,他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小矮子,我收回小時候的那句話……都忘了吧……”
天空飄起了迷蒙細雨,密密地斜織著,輕柔地灑了一臉,混雜的液體直接滴落到地上,在水窪中一圈圈地暈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第二天一大早,蘇沐就過來接林曉軒,當他拎著最後一袋東西下樓時,林曉軒默默走進楚夜的房間。打開衣櫥,隻剩零星幾件衣服,還記得剛來時衣服被自己扔了一地時楚夜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不免苦澀一笑。
陽台上,小新與流氓兔還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坐姿,隻有圍裙上的笑臉依舊清澈如昨。
“哈哈,楚夜我越看越覺得小新像你了,不對,是你像小新,反正都一樣。”
“我看還是你比較像這個,都是流氓,以後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隨-便!”結果,兩個人不約而同跑去專門的商店做了兩個小圍裙,上麵印上對方的頭像……
林曉軒悄悄拿起小新,黯然地走出房間。
急速奔跑中的楚夜與蘇沐的車交錯而過,各自向相反方向奔去,像兩條永遠沒有交點的平行線,朝著各自的軌跡延伸。
林曉軒的房間大敞著,麵對空蕩蕩的房子,他知道還是來晚了一步。
楚夜踉蹌著走進房間,那個偷偷蹲在落地窗前哭泣的女子就這樣離開了,戲劇般的出現,還是戲劇般的離開,好像身體中缺了最重要的部位,怎麼都無法複原。
陽台,隻剩下孤零零的流氓兔在寒風中顫抖著,圍裙上的她依舊笑厴如花。輕輕地抱起流氓兔,楚夜的眼眶漸漸濕潤,被如潮的熱淚模糊了視線。
笨蛋,既然丟下我了,幹嗎還要把小新帶走?
“楚大哥……”他不自然地別過頭去,背對著林暮靳晃了晃手中的流氓兔。
“我是來拿這個的。”
“我是真的無法理解你們,愛,真的有那麼難嗎?”
愛,不難;讓對方幸福,才是最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