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可能是我的思想跟不上時代了,這麼晚了帶著孩子們過來,是不是有些不妥?”
人還未至,先聞其聲,榮文瑞的嗓門是屬於那種獅吼的類型,若是較起真來,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他並未在第一時間看向江程煜,相反卻一直咬住梁永蘭不放,顯然是並未將此次拜訪當作公事,把江程煜和榮旗暖視為晚輩而已,若論資排輩,這裏唯一夠資格與其對話的人,便隻有她一人了。
從受傷到訂婚,江程煜隻字未提究竟是何原因,隻要兒子回心轉意,梁永蘭也並不在乎原因是什麼。
晚飯期間,江程煜提起要早點敲定榮家那邊的意願,梁永蘭一想到榮文瑞這個老匹夫無助失神,又無計可施的模樣,便二話不說跟著他們過來的。
原本隻是想坐等看戲,來看看榮文瑞氣急敗壞卻又不得不同意的頹廢,卻不想看客變成了主角,來自榮文瑞的發難,居然令能言善辯的梁永蘭,一時間微微有些語塞。
好在梁永蘭的腦袋轉的快,她先是掩飾性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舉手抬足間,便醞釀好了說辭。
“榮老爺子,深夜拜訪的確是不合規矩,我也曾勸說過這兩個孩子,可您也知道,我家的程煜和您家的暖暖都是個急脾氣的,想到什麼就要去做什麼,我一個女人家也沒勸住,要是打擾了,還請您包涵。”
既然此刻對話的身份僅僅是雙方的家長,梁永蘭立即便將自己代入一個弱勢的角色,她的話裏有話,表麵上是在承認自己禮數不周,未考慮妥帖,實際上也在暗示著榮旗暖的禮數,也並非如此周全。
“嗬嗬,梁夫人您還真是費心了。”
榮文瑞見這個女人顯然是在拖女兒下水,原本就鐵青的臉,瞬間便更向下沉了幾分,情不自禁的便出言諷刺道。
梁永蘭一聽到他的諷刺,不怒反笑,能夠如此輕易的就激得榮文瑞惱羞成怒,看來她的這步棋算是壓對了,在老匹夫的心裏,果然隻裝得下這位寶貝女兒。
她笑盈盈的站起身來,今晚出行,梁永蘭特意挑選了一件凸顯身材的江南旗袍,明知榮文瑞不喜,她故意招搖的扭動著腰枝,向前迎了過去。
“榮老爺子,於公於私,說這話您就見外了。”
說話間,梁永蘭眉目遊轉,語氣含羞,再加上保養得當如果不是早年間就熟悉彼此,旁人很有可能還真會誤解她的真實年齡。
“這一雙兒女剛剛才做出一個重大決定,這不還沒等到天亮,就迫不及待的趕過來……”
可是,原本就占了上風的梁永蘭,走進榮文瑞時,打好的腹稿還沒說到一半,便被榮文瑞身後的人驚得忘記了台詞。
怎麼會是她!
她為什麼偏偏在此時出現在這裏?
一連串的發問湧進梁永蘭的腦中,在看到墨笛的那一瞬間,她倏地停下了做作的腳步。
若不是常年間曆練的沉著,壓製著她不尖叫出聲,梁永蘭差一點便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