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見識了母親那種不動聲色的繞指柔後,他就愈發的懷念起鋼鐵直男般的父親,不矯柔、不做作,說一不二,英勇果斷。
榮旗暖佯裝思索了片刻:“當今能知道的人不多了,除了我父親,梁姨也可能會知道吧?可她卻未必能將知道的告訴我們。”
說完之後,她還不忘苦笑一下,更是凸顯出自己的無奈又無辜。
有一瞬間,微醺的江程煜差點就被她的表情征服了,不過也隻是短短一瞬,很快他便清醒的認識到,打動他的並不是榮旗暖本身,而是作為富二代她的童年,也應該與他相差無二,產生這種惺惺相惜的,隻能說是同命相連,暫且談不上什麼心動。
“是啊,年輕的時候,總是感歎自己有多麼刻苦多麼優秀,為什麼這些優點父親統統不被父親所稱讚,好像做什麼都是應當的。直到這幾年,我愈發的見識到上一輩人的手段和智謀,這才驚覺原來他們年輕時所趟過的路,要遠比我們複雜的多,因此才會對我們的小有成就,如此的不屑一顧。”
江程煜重新端起酒杯,正欲往再灌一口入喉,可一想到父親的不得善終,便生生的徒手將酒杯捏碎。
碎玻璃渣子深深的嵌骨入肉,江程煜一聲不吭,似乎唯有痛苦,才能令他稍作清醒,不再貪戀酒精所帶來的麻痹之感。
“程煜!”
榮旗暖也沒想到回憶起當初的江程煜會是如此暴躁,她一麵故作驚恐,取出隨身攜帶的紗布,為他包紮止血,一麵悄然暗自記下,等下定要再把江程煜的童年,挖得更加仔細。
江程煜任由榮旗暖貼心的為他包紮,他的雙手偶有顫抖,沒有了酒精的輔助,一到夜晚,他的心就發涼發慌。
榮旗暖悄悄抬頭瞄了他一眼,關於江程煜的秘密,她早就聊熟於心。
實際上,白天他是高高在上,精明果斷的江氏董事長,到了晚上,卻變成了嗜酒如命,紙醉金迷的糊塗少爺。
而這種情況,他已然持續了有一年之久。
沒錯,正是墨笛失蹤的那一日開始,由於車禍而從昏迷中醒來的那一刻,他便清楚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遣退了前來探病的梁永蘭和榮旗暖,在南城醫院的天台上,他開始了第一次的醉酒失態。
從此,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直到重新見到墨笛後,他本以為自己定當可以戒掉酒癮,卻沒想到,重新回來的她,竟會是那般冷漠無情,完全忽視他的存在,當眾高調宣布已與林凱訂婚,為了林凱,甚至不惜重返曾經深惡痛絕的江氏集團。
故而,江程煜的酒癮,倒是不減反增,在雲海大廈與墨笛偶遇的那一次,也隻是他眾多次醉酒的其中之一罷了。
不然的話,以江程煜的智慧和敏銳,又怎麼會察覺不出榮旗暖的異樣?
酒精能麻痹的,隻是他的神經,但真正能讓他選擇對周圍的陰謀視而不見的,卻唯有江程煜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