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聲音的主人,江程煜甚至都不需要抬頭看,便能分得清楚。
早在孟麗五年前偷偷交給他的視頻中,他就已經聽過不下數千次了,相比與墨笛的不坦誠,他對灌木叢中的笑聲顯然更加的厭惡。
“裝神弄鬼!”
撇下一句冷哼,江程煜遞過榮旗暖一個眼鋒,前腳剛踏下台階,後腳林凱便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使得墨笛無端的生出幾分莫名的恐懼。
這個男人,從未給過墨笛如此的壓力。
雙語幼兒園的一幕,墨笛本以為就是極限了。
原來,他也有不為人知的陰鬱的一麵。
腳步幾乎是虛浮的飄到林凱身前的,幹涸慘白的嘴唇抿了又抿。對上林凱隱怒的眸光,幾經猶疑,這才怯生生的開了口。
“你不是累了麼,是過來找我的嗎?”
她盡量壓低聲線,絕對不能令對麵的男人,察覺出半分可疑。
從他緊繃不語的晦暗中,墨笛品出了一絲炸藥包的意味。
與此同時,不久前還對林凱嗤之以鼻的榮旗暖,留意出二人之間的嫌隙之後,眼波一轉,擅自拉住江程煜的衣角,佯裝不解的問道。
“這位林先生在臨走前,還一直誣陷我們害了墨笛,這會兒看來又與墨笛不和。我來的時間不長,本來這件事也同我沒關係,可他偏偏要揪住我不放,程煜你能給解釋一下嗎?”
墨笛的脊背正對著榮旗暖的方向,從她投射過來的探詢中,墨笛可以感到深深的敵意,甚至就連她那貌似天真的問話裏,到處揚著對她的懷疑。
林凱半闔的眼,意味深長的轉到榮旗暖身上,隻是淡淡一瞥,轉瞬即逝,卻依舊能令墨笛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與墨笛對視一眼,彼此間心照不宣。
林凱隻需稍做前傾,刻意當著江程煜的麵,把頭虛搭在墨笛的頸窩處,做成二人的關係,極其親密的假象。
在她的耳畔,輕輕歎道:“墨笛,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帶著小埃迪他們搬回雲海大廈。”
墨笛做夢也沒想到,林凱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商人無利不起早的特質,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墨笛的眼底澄清一片,可眼前的男人,還是令她尤為的不懂,像是一粒灰塵迷進了眼般,怎麼揉搓也不肯從眼底退出。
他或許不喜小埃迪或者沐棉,或許不是她所謂的良人,但至少他應該是正值的、磊落的。
而現實卻將她打擊到體無完膚,尤其還是當著江程煜的麵。
“我要是說不呢?”
墨笛的嘴唇,被她咬得更加的慘白,長時間的不過血,甚至導致一片青紫。
倔強如她,是不可能輕易在林凱麵前低頭的。
更何況,還是在他袒露趁人之危的一麵時。
“你覺得現在還有條件和我討價還價?”
林凱眼中漸漸褪去對墨笛的迷戀,在她與文小川的對話中,林凱意識到自己的位置。
曾經的他,是如此卑微、如此謹慎,對待墨笛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