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章 第八因 解體照應(3 / 3)

部長刑警:(重新來過,瞪著每一個人)岸先生,你們夫妻和父母同居,對吧?但是剛滿二十歲的殿岡櫻小姐卻獨自住在這座公寓裏,是什麼緣故?

四名男女再度已有所指地相互窺探,態度曖昧。

部長刑警一麵目不轉睛地端詳每一個人,一麵來回走動。

部長刑警:我實在覺得很不爽,你們是不是在隱瞞什麼?話說在前頭,這可是殺人案,不管是什麼事情,你們都要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不然會妨礙我們調查。

殿岡浩司:可是,(怯生生地)這種事和案子又沒任何關係。

部長刑警:哈!(將臉湊近殿岡浩司)這麼說來,你們果然在隱瞞什麼啊!(瞪著慌忙掩口的殿岡浩司)話說在前頭,先生,判斷和案子有沒有關係是我們的工作,一般人憑著自己的外行看法隱匿資訊,說穿了就是妨礙調查,搞不好會犯法,這點你們應該懂吧?!

潤子:(慌忙說道)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刑警先生,櫻她喜歡外子。

和羲:喂!(手足無措)潤子!

潤子:不過,請別誤會,我妹妹沒和外子做出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真的隻是精神上的戀愛,(以手帕擦拭眼角)櫻的身材嬌小,不適合長發,但因為外子喜歡長發,所以她一直留著長發,就隻是這種保守又惹人憐的憧憬而已。當然,聽她的憧憬無法得到回報。她似乎曾數次試著死心,卻無法說斷就斷;也曾動過好幾次劍法的念頭,卻總在最後一刻下不了決心。所以,我妹妹覺得和外子一起住在家裏很痛苦,才離家獨自在公寓裏,真的就隻是這樣而已。

部長刑警:這麼說我懂了,但你們怎麼能因此斷定她沒有其他男人?你們真的沒聽過橫井這個男人嗎?

潤子:(用力搖頭)假如我妹妹已對外子死心,又有了其他的意中人,早該回家來了,那孩子的時薪不高,經濟上應該很拮據才是。

部長刑警:唔……(難以釋懷)主任,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警部:(整理發型)殿岡櫻小姐的頭部有無任何特征?比方醒目的傷痕或假牙都可以。

四人一起搖頭。

警部:水田,唐岩,栗山,伊寶上,村上,入來,祖父江,槁穀,藤原,這幾個姓氏裏,哪些你們有印象?

潤子:請問……(怯生生地)伊寶上是指的伊寶上千春小姐嗎?

警部:你認識她嗎?

潤子:(抬起眼,點了點頭)呃,是我的同事,我們都是主播。

部長刑警:(高聲叫道)哦!我竟然疏忽啦!你是氣象播報員吧?AUTV的。

岸 潤子:對,是的。

部長刑警:哎呀!我真是的。(朝著刑警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太專注於工作,竟然沒發現常在電視上看見的美女就在眼前。

警部:(朝著四人)為求慎重起見,請教一下,今天淩晨零點至六點之間,各位人在哪裏?做些什麼事情?

殿岡慶子:(代表眾人)大家都在睡覺。

潤子:(怯生生地)呃,隻有我在淩晨四點起來上班,因為早上有新聞要報。

部長刑警:(浮現討好的笑容)原來如此,得那麼早起,真是辛苦你了啊!

警部:可以了,各位請回吧!

殿岡浩司,慶子,岸和羲,潤子各自退場。

部長刑警:主任,你覺得被害人的男性關係如何?

警部:唔,很難說啊!

部長刑警:你在說什麼啊!(聲音變得嚴厲)真是的,主任,你該不會中了橫井麻裏的毒……不,該說沉溺於她的美色,所以頭腦變得不靈光了吧?

警部:什麼話!(心虛)我才沒有呢!

部長刑警:聽好了,(一麵用指頭戳著警部的胸口)雖然姐姐潤子說要是櫻交了男朋友,早該回家了,但那是在她喜歡的是個正常男人的情況下。假如男方是個不務正業的地痞流氓,女方哪能光明正大地回家?

警部:這麼說來,(恍然大悟)殿岡櫻果然和橫井有關係嘍?

部長刑警:當然啊!沒關係才怪咧!隻有家人不知情而已。

警部:假如這種法則是存在的--(陷入沉思)假如被害者必然是與橫井有關係的女人,或許我們能預測出第八號犧牲者。

部長刑警:原來如此,一點也沒錯,隻要把那家夥的女性關係全查清楚就行了。

警部:要是能知道哪個女人是被他盯上的第八號犧牲者,我們就能搶先保護她。

部長刑警:那就立刻調查橫井那小子的女性關係吧!橫井把殿岡櫻的頭顱帶走了,現在不容我們有半點遲疑。要是真的出現第八號犧牲者,套一句橫井麻裏說的,我們就算被罵成無能集團也怨不得別人,喂!(拍了拍刑警的背部)你聽見了吧?要調查橫井的女性關係,還不快去!

刑警:呃……(一麵咳嗽)被害人的共通點真的是“橫井的女人”嗎?

部長刑警:當然啊!

刑警:可是,被害人中有高中生村上美佐和四十幾歲的祖父江道子耶!這兩人也是橫井的女人嗎?你們不覺得有點不自然?

部長刑警:有什麼不自然?高中女生和中年婦女還不一樣是女人?你這個戀童癖和喜歡老女人的主任就是實例啊!

警部:我的喜好不重要吧!

刑警:可是我覺得不對耶!

部長刑警:哪裏不對?

刑警:就是(加重語氣)被害人的共通點啊!我覺得不是“橫井的女人”。

部長刑警:(心浮氣躁)喂喂喂,你該不會是嫌調查橫井的女性關係麻煩,才這麼說的吧?

刑警:(生氣起來)才不是!

警部:那你認為被害人的共通點是什麼?

刑警:我才突然想到,(略微躊躇)可能是電視。

警部、部長刑警:電視?

刑警:(宛若鼓舞自己一般)沒錯,被害人的家人中,一定有電視圈內的人。這個第七號被害人殿岡櫻的姐姐是主播,我記得還有一個關係人也是主播吧?

部長刑警:第二號被害人栗山千秋的妹妹,伊寶上千春。

刑警:同一個案件的關係人中竟有兩個是主播,會是偶然嗎?這麼一想,不可思議地,竟然發現這次案件的被害人一定(聲音因興奮而越來越高)有個上過電視的家人。

警部:慢著,慢著,不見得吧?呃,栗山千秋的妹妹是主播伊寶上千春,槁穀誌寶的母親是料理一點通講座的槁穀節子,而藤原綾的母親是戀愛谘詢的藤原芳江,但剩下的呢?

刑警:(心浮氣躁)村上美佐的親生母親不是入來恒代嗎?她是有氧舞蹈教練,常在電視上跳舞啊!還穿著主任最愛的緊身衣。

警部:啊!對喔!但祖父江道子呢?

部長刑警:她大學生的女兒拍過燒烤店的廣告。

警部:對對對,老長最愛的“寶太郎”嘛!呃,幾個人了?一個,兩個……五個了啊!再加上殿岡櫻的姐姐岸潤子就有六個,還有一個是誰?

部長刑警:一號被害人水田頭枝,但是她的家人之中並沒有電視圈內人啊?

刑警:你在說什麼啊?水田頭枝的母親就是老長最討厭的女市長啊!

部長刑警:啊!(大聲叫道)對喔!那個老太婆常在電視上發表長篇大論嘛!

刑警:怎麼樣?(振振有詞)全員都符合吧?!

警部:嗯,可是……

部長刑警:(一臉怫然)這真的能叫共通點嗎?現代人都愛現,一有機會就跑到電視上嘻嘻哈哈的人多的是,就算每個被害人都有一個家人上過電視,說不定隻是偶然啊!

刑警:我不這麼認為,(生起氣來)聽好了,這七個人可不是錄影時偶然被拍進畫麵,或是碰巧接受街頭訪問之類隻在電視上出現個一兩次就沒下文的人,每個人都是以相當高的頻率定期出現在畫麵上的人。

警部:這麼一說,(屈指算數)主播當然是每到新聞時間就會出現,而且有氧舞蹈,料理講座,戀愛谘詢都是各個節目的固定班底,廣告也是定期重複播放相同的內容。

刑警:市長也是一有事就會在電視上露臉啊!而且還有一個重點--上電視的家人全都是女人:女市長,女藝人,對不對?這麼多要素湊在一起,還能說是偶然嗎?

警部:不過,(謹慎地)倘若真如你所說,這就是被害人的共通點,那這些共通點又和本案有何關聯?

刑警:這個嘛……(略微卻步)我還沒弄明白。

部長刑警:搞什麼啊!講得頭頭是道,結果還沒有結論啊?!

刑警:還有其他該考量的要素。比方說,大前天是水田頭枝被殺,前天是栗山千秋被殺,昨天是村上美佐及祖父江道子兩人被殺,而今天竟然是槁穀誌保,藤原綾,殿岡櫻三人被殺。一人,一人,兩人,三人,犯案突然加速的理由是什麼?我認為一定有其意義存在。我說這話可能有點奇怪,但一天光殺一人,對凶手而言就是極大的負擔了……畢竟不光是殺人,還得把頭顱割下,但凶手卻一天犯下兩三起案子,這可是很繁重的工作耶!假如沒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不會刻意這麼做的。

部長刑警:(一臉怫然)這些你不說我也懂!那我問你,你想出理由是什麼了嗎?

刑警:凶手可以一天殺一個人,卻沒這麼做,表示若他一天殺一人,會產生某些不利於他的狀況。

部長刑警:(提高聲音)我不是說了,這道理我懂!我是問你到底會產生哪些不利狀況?

刑警:這我還沒弄明白。

部長刑警:(諷刺)你沒弄明白的事還真夠多耶!有個優秀的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

刑警:可是,我有個想法。

部長刑警:什麼想法?想到什麼就快說啊!神秘兮兮的。

刑警:我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第一號被害人水田頭枝到第四號被害人祖父江道子間的四個人都是和家人住在一起,對吧?

警部:(拿出手冊)是嗎?

刑警:(十分確信)沒錯,而這四人的犯案現場是在戶外;相反地,第五號槁穀誌保到第七號殿岡櫻間的被害人,也就是今天被殺的三個人都是獨居的,而這三人全是在自己的住處--也就是室內被殺的。

部長刑警:(歪著腦袋)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

刑警:我想凶手應該有某種理由得把獨居組的三人一起殺掉,才這樣編排殺人順序,勉強湊在同一天進行。

部長刑警:所以我在問你,(不勝其煩)那個理由是什麼?

此時,宇都木走進房間裏來,打斷了張口欲言的刑警。

宇都

木:(神采奕奕地)嗨!你們好!

部長刑警:咦?(高聲叫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頭有警察看守吧?

宇都

木:嗯,有啊!(開朗地)不過我一說我帶了解決案子的重要證物來,他們就很客氣的讓我進來了。

部長刑警:證物?(一臉懷疑地)有這種東西?

宇都

木:對,(得意洋洋)你們看了肯定大吃一驚,因為是犯案現場的照片。

部長刑警:(驚愕)什麼?(抓住宇都木的胸口)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東西?

宇都

木:(一臉坦然)我拍的。

部長刑警:你說你什麼來著?

宇都

木:我說是我拍的,用望遠鏡拍下來的。(從口袋中拿出數張照片)我今早不是說過了?我總是拿望遠鏡偷看藳穀小姐穿著內衣做體操。

警部:你該不會……(不敢置信)總是這樣偷拍她的內衣照吧?

宇都

木:(光明正大地)考生也是人,這麼一點休閑娛樂總該被認可一下吧?再說,多虧我有這種嗜好,才拍到這麼貴重的證據照片啊!今早刑警先生們回去以後,我突然想到說不定拍下了什麼有趣的畫麵,才趕忙拿去衝洗的;我還希望你們感謝我咧!不,與其口頭感謝,不如給封紅包吧!

部長刑警:拿來我看!該不會都是些失焦的照片吧?

宇都

木:真沒禮貌耶!(鼓起腮幫子)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對照片可是很講究的。

警部、部長刑警、刑警各懷心思地看著宇都木拿出的照片。

警部:(興奮地)真的耶!照的很清楚。

宇都

木:我就說嘛!(高興地)有紅包一封的價值吧?

部長刑警:這個(緊盯著照片)的確是橫井讓二,錯不了。

警部:橫井勒著的人就是--

部長刑警:(點頭)藳穀誌保。(拿起另一張照片)這張把她的臉照的更清楚,的確是她。

警部:他們似乎在吵架。(有點期待地對宇都木說道)你該不會還竊聽藳穀誌保的房間吧?

宇都

木:(一臉認真)我是視覺派的,對聲音沒什麼興趣。

刑警:(一麵看著其中一張照片,一麵歪著頭)欸,主任。

警部:什麼事?

刑警:你看這張照片,(拿起照片給警部看)有什麼感想?

警部:(困惑)感想?藳穀誌保的臉照得很清楚啊!橫井倒是隻能看到後腦勺。

刑警:你不覺得奇怪嗎?

警部:奇怪?(再度將視線移回照片上)哪裏怪?

刑警:藳穀誌保的頭發。

警部:頭發?

刑警:你看,很短吧?

警部:嗯,(摸著下巴)剪得很短,有點男生頭的味道。

刑警:她的母親槁穀節子提供的照片中,槁穀誌保的發型是及肩的小波浪吧?

警部:大概是她換發型了吧?

刑警:就算是換發型,也未免太醜了吧?簡直像外行人剪的一樣,亂七八糟。

警部:這不是流行的創意發型嗎?

刑警:(不安地)欸,主任,你看了這張照片真的沒任何感覺嗎?

警部:感覺?什麼感覺啊?

刑警:(焦急地)其他被害人的頭顱啊!不也是被剪得又短又不整齊?

警部:(似乎仍無法領悟)是這樣沒錯,(再度看了照片一眼)可是,你知道嗎?這是槁穀誌保被橫井攻擊是的照片耶!也就是說,槁穀誌保還沒被殺。而橫井的步驟呢,照常理來判斷,應該是先殺了女人後後再割下頭顱,接著剪下頭發;或者殺人之後剪發,再割下頭顱。不管是哪一種,總不可能在殺害被害人之前先剪她的頭發吧?假如被害人還活著,怎麼可能坐視自己的頭發被剪的亂七八糟?一定會抵抗的,所以就步驟上而言,先剪頭發是不可能的:既不自然,又不方便。

刑警:正是如此!(振振有詞)所以這張照片才奇怪。槁穀誌保明明還活著,她的頭發卻已經被剪掉了。照片照的很清楚。

(警部張口欲言,卻被房裏響起的電話打斷,部長刑警避開屍體,靠近電話。)

部長刑警:喂?嗯,是我。什麼?(聲音變得緊張)確定嗎?嗯,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摔回話筒)主任。

警部:什麼事啊?老長。(不安地)該不會是第八號吧?

部長刑警:不,不是,是橫井那小子,總算逮到他了。

警部:(跳了起來)真的嗎?(綻放笑容)太好了!

部長刑警:隻不過(聲音變得陰森低沉)那小子已經死了。

警部、刑警:咦?(麵麵相覷)

刑警:死了?(慌張地)怎麼死的?

部長刑警:被人發現在A河的河床,死因是氫氰酸中毒。

刑警:(尖聲說道)是他殺嗎?

部長刑警:不,(聲音恢複了張力)依發現者描述的內容判斷,應該是自殺,屍體旁放著裝有殿岡櫻頭顱的塑膠袋,還從掉在一旁的煙蒂中檢驗出了氫氰酸。

警部:(歎息)畏罪自殺啊!

部長刑警:應該是,他大概早在香煙裏放入氫氰酸,以備不時之需了,他已經被通緝,又無法突破封鎖線,應該也知道自己走投無路了吧!

警部:無論如何,(重新打起精神來)幸好沒出現第八號犧牲者。

部長刑警:是啊!

警部:雖然沒能逮捕橫井是個遺憾,但也沒辦法,今晚總算能好好睡上一覺了,對了,老長,回去的時候一起喝一杯吧!

部長刑警:哦!(喜上眉梢)哎呀,當然好啊!主任,無論到哪兒我都奉陪!

刑警:(慌慌張張地)請、請等一下!橫井真的是自殺嗎?假如他不是自殺身亡的話……

部長刑警:白癡,你在胡說什麼啊?今晚主任要好好慰勞我們,你也一起來。

刑警:咦?(畏怯)我……我不必了。

部長刑警:白癡!你拿什麼喬啊?要拒絕主任的邀請,你再等十年吧!

刑警:其實我……我不太會喝酒,酒品很差。

部長刑警:哦,哦!(相當愉快)那我可期待啦!一定要好好讓我欣賞年輕人的醉態!(十分起勁)主任,快走吧、快走吧!

警部退場,刑警也被部長刑警連拖帶拉地退場。

舞台上隻剩下宇都木及三個刑警丟在一旁的照片。

宇都

木:請問……(不安地)這東西值紅包一封吧?(將照片一一撿起)喂,會包給我吧?等、等一下,先別走啦!

--落幕--

幕間劇 挑戰觀眾

角色

水田顯枝

栗山千秋

村上美佐

祖父江道子

槁穀誌保

藤原綾

殿岡櫻

布幕仍未升起,女演員A至女演員G登場;他們排場一列,手牽著手,一起向觀眾敬禮。

女演員A:(朝著觀眾席)感謝各位今天蒞臨欣賞我們的演出。我是在第一幕被殺的水田顯枝,敬請指教。

女演員B:我是在第二幕被殺的栗山千秋。(鞠躬)我想各位應該已經明白,我們都是這場戲的屍體角色。(笑)

女演員C:在舞台上一直用布蓋著臉躺著,一句台詞也沒有,還是重新自我介紹好了,我是村上美佐。(揮揮手)

女演員D:我是祖父江道子。我們這些屍體上演大複活,就是為了請各位觀眾回顧本劇內容。(豎起食指)

女演員E:如同各位所知,本劇為推理劇;因此我們希望能忠於推理小說的傳統推理精神。各位好,(敬禮)我是槁穀誌保。

女演員F:不知實際上有沒有“推理精神”這種名詞,請各位將它當成“公平競爭的精神”。幸會,(揮揮手)我是藤原綾。

女演員G:我們七個人大搖大擺地登上舞台,不為其他,就是為了告訴各位:“在本劇第七幕結束時,已將所有線索清楚地提示給各位觀眾了。”嘿喝!(手指抵住雙頰)我是殿岡櫻。

女演員D:其實這些都隻是表麵話,說穿了,是舞台總監特地賜給我們這些一句台詞也沒有的屍體角色露臉機會。

女演員A:的確,從布幕升起到放下為止,都得像充氣娃娃一樣(哄堂大笑)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真是痛苦,這可是很辛苦的。

女演員F:什麼充氣娃娃,太下流了啦!不過確實如你所言。(笑了起來)沒其他形容法了嗎?

女演員B:玩笑就開到這裏吧!

女演員G:喂喂喂,原來這是玩笑啊?(笑了起來)

女演員E:現在我們要向各位觀眾挑戰。

女演員A:所有的線索都已清楚地提示各位了。

女演員C:劇中調查員所知的事項,各位全都知道。在第七幕出現的證據照片或是我們被割下的頭顱,雖然各位觀眾不能實地觀看,但無須擔心;我們在此保證,這對探究真相不會有任何妨礙。

女演員E:在觀賞解決篇的戲碼之前,不妨先歇息片刻--

女演員F:現在就是休息時間啊!

女演員G:而我們卻打擾觀眾們的休息。(笑了起來)

女演員E:哎呀!你們真囉嗦--不妨先歇息片刻,推理案件的真相吧!

女演員B:殺了我們七人的凶手是誰?

女演員E:凶手發難的動機是什麼?

女演員A:割下被害人頭顱的獵奇行為背後,又有什麼意義?

女演員C:為何凶手要剪短被害人的頭發?

女演員E:而輪流替換頭顱的用意又是什麼?

女演員D:橫井讓二真的死於自殺嗎?

女演員A:解開這些謎題的線索已經完全提示了。

女演員F:各位將如何推理呢?

女演員D:再次強調,這場推理劇是基於公平競爭原則來進行的。

全體:(異口同聲)期待各位的活躍!

七名女演員依舊手牽著手,迅速地退場。

第八幕 最後的頭顱

(同為三月十三日星期五)

角色

警部

部長刑警

刑警

{第一場}

場景

居酒屋。櫃台立於觀眾正前方,背景為座位、價目表;

時間為晚上九點。

布幕升起後,三名刑警麵對觀眾席坐在櫃台前;由觀眾席看來,右端為警部,正中央為部長刑警,左端為刑警。

警部:(喝著酒)唉!無論如何,總算解決了。雖然死了七人是個大汙點,但至少沒出現更多犧牲者,算是差強人意。

部長刑警:就是說啊!(對警部勸酒)這案子真的會縮短人的壽命。我幹了這麼久的刑警,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異常的案子。

警部:(感觸良多)不過啊!我說這話可能有點怪……凶手橫井讓二死了一了百了,但他的家屬可悲慘了。

部長刑警:是啊!(一口氣喝幹啤酒)太可憐了。搞不好會因為承受不了世人眼光而家破人亡咧!

警部:嗯,橫井麻裏大概有好一陣子無法上電視了。

部長刑警:哦!原來如此,主任是關心這件事啊?(一麵勸酒)別擔心,沒問題啦!她那麼有氣魄,很快就能重新站起來啦!

警部:她會不會因為有個殺人魔哥哥而嫁不去啊?

部長刑警:到時候主任就討她當老婆吧!

警部:什麼話!(暗自竊喜)我娶啊?

部長刑警:有什麼不好?主人喜歡那種我行我素的女強人吧?不過這一陣子她可能會為了老哥的事而意誌消沉,變得乖巧溫馴吧!

警部:警部*(坐立不安)你想我是不是該打通電話安慰她啊?

*【疑為此處應該是“老長”二字,貌似譯者搞錯了--四條眉毛注】

刑警:(怯生生地)比起安慰她,我覺得證明橫井的清白更能幫上她的忙。

部長刑警:(彈了下舌頭)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咧!我醉了是吧?(看了看刑警手上的酒杯)搞什麼,根本沒少嘛!(拿起啤酒瓶)還不快點喝幹!

刑警:不……不,我真的(退縮)隻能慢慢喝。

部長刑警:(揮動啤酒瓶)一口氣幹了、一口氣幹了!這樣你的妄想才會消失。

刑警:妄想?(勉強喝下啤酒)怎麼這樣講!我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橫井那小子是凶手。

部長刑警:(不敢置信)你還真不死心耶!你一定是那種旁人都覺得你被甩了卻還相信女方愛著自己、繼續死纏爛打地送花的人吧?這是最惹人厭的類型,一輩子沒女人緣。

刑警:(似乎有過這種經驗,憤憤不平地說道)要你管!(一口氣喝幹了酒杯)

部長刑警:哦!很豪邁嘛!繼續保持、繼續保持!來,再喝!

刑警:我啊,(一口氣將新添的啤酒喝幹)不是在討論有沒有女人緣,是在討論橫井,(加重語氣)橫井絕對不是真凶!

部長刑警:(不耐煩地)那你倒說說看,誰是真凶?

刑警:(拿起酒瓶替自己倒酒)真凶是誰稍後再說,我先證明橫井不是真凶。(一口氣喝幹酒杯)

部長刑警:證明?(一臉擔心地交互打量著刑警及啤酒瓶)所有狀況都指向橫井是凶手;情況證據也是,物件證據也是,你要怎麼推翻?

刑警:最讓我懷疑的,(將空了的啤酒瓶往後扔,拿著新啤酒瓶替自己倒酒)就是為何要割下被害人的頭顱。聽好了,(喝幹啤酒)照說橫井必要沒*這麼做。

*【“必要沒”,台版原文如此,在下感覺應該是“沒必要”,難道是在下孤陋寡聞,世上有這種用法?--四條眉毛注】

部長刑警:不管是誰都沒必要這麼做吧?

刑警:(將酒杯忘櫃台上用力一放)閉上嘴巴聽我說!(倒啤酒)最後被發現的殿岡櫻頭顱並沒有任何特征,先前的六顆頭顱也一樣。聽好了,一般從分屍行為最先聯想到的,就和主人上次講的一樣,是為了方便毀屍滅跡;可是這個理論卻無法套到這次的案件上,因為凶手顯然沒有毀屍滅跡的意圖和跡象。那麼凶手想湮滅的隻有頭顱嗎?也不對,雖然凶手曾一度帶走頭顱,最後七個人的頭顱還是全被發現了,而且每個頭顱都沒有凶手必須隱匿或處置的特征。懂嗎?我再說一次,橫井沒必要這麼做。就算退一萬步,當作是橫井殺了那些女人,他還是沒有割下頭顱的理由。

部長刑警:所以啊,(將身體朝警部方向挪動,與刑警拉開距離)我知道橫井沒有這麼做的理由;但換做其他人是凶手,也一樣沒理由啊!不過事實上,被害人的頭顱的確被割下了;既然如此,隻能以無理由的異常行為來解釋了吧?

刑警:所以說啊,(迅速地倒滿啤酒,迅速地喝幹)要換個角度想啊!

部長刑警:換個角度?(一臉擔心地交互打量著刑警及啤酒瓶)要怎麼換?

刑警:找出誰有割下頭顱的理由就好了。誰有理由,誰就是真凶。

部長刑警:有理由的人?(嗤之以鼻)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人?你別再喝了!(試圖從刑警手中拿走啤酒瓶)會醉倒的。

刑警:(護住啤酒瓶)一定有!

部長刑警:(不勝其煩)要怎麼找?人家說異常的人平時看起來都很正常的。

刑警:(憤慨地)誰說要找異常的人?(將啤酒瓶咚一聲地用力放在櫃台上)你人認真聽我說話好不好!

部長刑警:(往後仰)是…是。(朝著警部悄悄說道)他的酒品真的很爛。

警部:該怎麼辦?是你灌他酒的。

部長刑警:(皺起眉頭)話是這麼說,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啊?

刑警:(迅速地倒滿啤酒,迅速地喝幹)我說的才不是精神異常者,而是割下被害人頭顱並獲得實質利益的人!你怎麼聽不懂啊?

警部:(探出身子來勸刑警)你光說實質利益,太模糊了,必須更具體地告訴我們是什麼實質利益啊!

刑警:(滿臉欣喜)哦!你總算肯認真聽我說話啦?這樣才對嘛!照順序來吧!首先,有七個女人逐一遇害並被割下頭顱,我們因此深信這七件案子的凶手都是同一個人;不過,真的如此嗎?

警部:(嚇一跳)你要說每件案子的凶手都不一樣?不可能啊!被割下的頭顱都分別移動到一個犯案現場了,而隻有前一件凶案的凶手可能拿到前一件凶案的頭顱,不是嗎?

刑警:(傲慢地)就是這裏!被害人的頭顱割下並往後輪遞--光這一點,就足以讓人產生“凶手必為同一人”的錯覺,對吧?換句話說,這就是“因割下頭顱所產生的實質利益”!

警部:錯覺?(歪著腦袋)這是錯覺嗎?

刑警:是錯覺啊!這種狀況讓人自動認定“帶走頭顱得人就是殺人凶手”,不是錯覺是什麼?

警部:不,可是……

部長刑警:(小聲地)主任,事到如今,就讓這小子說個盡興吧!反正等他理盡詞窮,就會安靜下來了。

刑警:(沒發現部長刑警認命的表情,迅速地倒滿啤酒,迅速地喝幹)說得更清楚一點,沒人能保證殺人、割頭及搬運頭顱的都是同一個人。當然,可能是同一個人,但不見得是同一個人;這就是我想說的。橫井死時的確帶著殿岡櫻的頭顱,但不代表殺了殿岡櫻的就一定是他,懂了嗎?我想強調的就是這一點,我們隻注意到割頭輪遞的異常行為,便一味認定殺人、割頭、搬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深信不疑;但仔細一想,並沒有任何確切證據顯示這三者絕對是同一個人所為啊!

警部:可是,(瞥了一眼並輕輕搖頭使眼色製止的部長刑警)我們有橫井攻擊藳穀誌保的現場照片,這總是鐵證吧?

刑警:那張照片被拍下時,藳穀誌保並不見得真的被殺了。或許橫井並非要殺她,隻是企圖強暴她而已。就算退一步講,當做橫井真的殺了藳穀誌保,也不見得是他割下藳穀誌保的頭顱吧?

警部:不過,他的確帶走了頭顱,宇都木是目擊者。

刑警:對,(極為幹脆地)沒錯。但宇都木隻看見橫井拿著塑料袋,並沒確認裏頭裝的是什麼。

警部:(慌忙說道)喂喂喂,照你這種說法,豈不是所有的證據和證詞都不足以采信?

刑警:我想說的是,(想到啤酒卻發現酒瓶已空,便從一旁搶過新酒瓶,迅速地倒滿啤酒,迅速地喝幹)被害人的頭顱被割下並帶走之事,為調查成員植入了先入為主的成見,懂嗎?凶手大費周章地割下頭顱,不是因為心血來潮,而是有合理的理由存在;這個理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誤導調查方向。(迅速地倒滿啤酒,迅速地喝幹)為了厘清這一點,我想一一加以驗證。首先是可能性之一:殺人、割頭及搬運頭顱不見得是由同一人所為。

警部:好吧!(有些草率地)那還有可能性之二嗎?

刑警:可能性之二:將被害人姓名依序列出來,分別是水田顯枝、栗山千秋、村上美佐、祖父江道子、藳穀誌保、藤原綾及殿岡櫻七人;不過,她們被殺的順序不見得如此。

部長刑警:(瞪大眼睛)什麼?

刑警:這是因割下並搬運頭顱而生的第二個錯覺。我們認定第一號犧牲者是水田顯枝,最後一號犧牲者是殿岡櫻;但判斷的根據,卻隻是因為犯案現場放著疑似前一件凶案被害人的頭顱。

警部、部長刑警:(麵麵相覷)啊!

刑警:對吧?覺得奇怪了吧?舉例來說,我們之所以認定栗山千秋是第二號犧牲者,是因為身邊放著第一號犧牲者水田顯枝的頭顱,且栗山千秋本人的頭顱又被帶走,與第三號犧牲者村上美佐的身體一同出現之故。(迅速地倒滿啤酒,迅速地喝幹)可是啊!仔細想想,大前天的水田顯枝、前天的栗山千秋、昨天的村上美佐、祖父江道子和今天的三個人都是在極為接近的塊狀時段下被殺的;這種短期集中型的連續殺人,照說犯案順序應該極為模糊不明,卻惟獨這次犯案順序最為清楚,不是很奇怪嗎?但我們卻無人質疑;沒錯,因為這次有個判斷犯案順序的偌大依據擺在我們眼前,簡直就是故意秀給我們看一樣。這個依據正是--

部長刑警:(探出身子)正是被割下後帶走的頭顱?唔……(盤起雙臂,陷入思索)雖然是醉話,但挺犀利的嘛!說不定我們是該重新探討這件案子咧!

警部:(對部長刑警說道)他是不是喝了酒腦袋比較靈光啊?

部長刑警:哦!(敲了下手心)原來如此,這麼一提,卻是這樣。這小子從剛才就變得判若兩人,有可能。好!那就順便灌他酒吧!

警部:(得寸進尺)喝啤酒太慢了吧!

部長刑警:有道理,我也還沒喝夠。喂!(站起身朝著舞台一端叫喊)小姐,清酒,拿清酒來!多拿幾瓶來!

警部:他(指著刑警)用啤酒杯喝,幹脆整甕一起溫!

部長刑警:(略微擔心)主任,你也太狠心了吧?

刑警:(開始口齒不清)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盡管拿……來!盡管把酒拿來!

{第二場}

場景

地點同為居酒屋,日期為同一天,時間是

晚上十點。

布幕升起後,三名刑警一同坐在櫃台前喝酒;就位置關係而言,警部依然坐在右端,但刑警卻坐到正中央來,左端變為部長刑警。警部及部長刑警自兩側不住向刑警勸酒,刑警亦毫無自製之態,得意忘形地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警部:好啦!(喝幹杯中酒)我們再稍微複習一下吧!(朝著觀眾席,以演說語氣說道)聽好了,針對這次的連續婦女斷頭殺人案,我們原先毫不懷疑地判定凶手割下被害人頭顱並將其帶往下次犯案現場的行為並不具任何合理意義,但現在卻認為割頭及搬運行為或許是基於合理的盤算而進行的。而這“合理的盤算”又是什麼呢?假設一,為了讓調查人員先入為主地認定殺人、割頭及搬運是同一人所為。到這裏位置都沒錯吧?

部長刑警:(替刑警倒酒)說的非常好。

警部:接著是假設二,被殺害者為水田顯枝、栗山千秋、村上美佐、祖父江道子、藳穀誌保、藤原綾及殿岡櫻七人;先是在三月十日發現的水田顯枝的無頭屍體,接著在三月十一日發現了同樣無頭的栗山千秋屍體,不過水田顯枝的頭顱和她的身體在一起;隔天三月十二日,村上美佐的身體和栗山千秋的頭顱一起、祖父江道子的身體則和村上美佐的頭顱一起被發現;而今天三月十三日,藳穀誌保的身體和祖父江道子的頭顱一起、藤原綾的身體和藳穀誌保的頭顱一起、殿岡櫻的身體和藤原綾的頭顱一起被發現。被視為凶手的橫井讓二自殺時,最後一個殿岡櫻的頭顱在他身邊。

刑警:(以頑固的語氣說道)橫井不是凶手,也不是自殺。

部長刑警:(替刑警倒酒)我知道、我知道!

警部:總之,頭顱的移動方式讓我們身心殺害順序正如當才所示;甚至該說,我們依照頭顱的移動方式擅自認定殺害順序。

刑警:(朝觀眾席探出身子)就是這個!這就是真凶的目的!

部長刑警:(將刑警拉回來)我知道、我知道!

警部:總之,仔細一想,原來這些看似異常行為的割頭、搬運竟有混淆順序的效果。好啦!(朝著刑警)這是假設一與假設二,這次的案子符合哪一種情形?

刑警:(豪邁地)不是哪一種,是兩種都符合。

警部:哦?既然(拿著酒壇替刑警倒酒)已經複習過了,就接著論證下去吧!

刑警:慢著。(將酒杯一飲而盡)既然你們認同割頭、搬運絕不是精神異常的產物,而是基於合理上網盤算;那麼還有一件事也要你們認同。

部長刑警:什麼事?

刑警:殺人動機。乍看之下沒有任何交集及關連的七名女性逐一被殺,凶手是沒有動機的殺人狂嗎?起先的確以這個解釋為主流,目前背上凶手汙名的橫井也被當成單純的淫樂殺人狂。然而果真如此嗎?並不是,真凶其實具備了常理所能推論的動機。

部長刑警:你這種說法還真籠統耶!說清楚一點,什麼叫“常理所能推論的動機”?

刑警:換句話說,(略微困擾地看了杯子一眼,才一口飲盡)就是讓你深感同情、覺得換做自己也可能因這種理由殺人的動機。可能是怨恨、金錢;或者不那麼具體的也行,當你捫心自問,覺得自己也曾有過相同感受的那類動機。

警部:不過啊,(歪著腦袋。隨即又想起改為刑警斟酒,便替他添了滿杯)有必要這樣拘泥於動機嗎?就算是不特定殺人也無妨吧?

部長刑警:主任!(語帶輕微責難)這不是專業調查人員該說的話。這可是重要的問題啊!

警部:哎呀!抱歉。(啪地打了自己的臉頰)我大概也醉了。

刑警:要是不特定殺人。也未免太挑被害人了。聽好了,七名被害人之間確實毫不相幹,幾乎都是互不相見,也沒有親戚或職場的關連,毫無交集;但她們卻又共通點。

部長刑警:就是你之前說的上電視啊?

刑警:(以一副“此言深得我心”的態度,喝下清酒)還不隻如此。七名被害人的年齡層雖然有點距離,但全都是女人;這也是共通點。假如隻是這樣,還可以說是專挑女人下手的變態殺人狂;但所有被害人都有個定期上電視的家人,而那個家人又全是女性的話,情況可就不同了。

部長刑警:(歪著腦袋)啊?什麼變態殺人狂?

刑警:(無視部長刑警,朝著觀眾席說道)這又是個明顯的共通點。有這麼多明確的共通點,不可能沒有動機。倘若這件案子真實無動機的不特定殺人,被害人的挑選方式應該更為隨機才是。

部長刑警:喂!慢著,(慌忙說道)這話有矛盾之處吧!你剛不是講得好像凶手有好幾個一樣?

刑警:才不是呢!(駁斥部長刑警)我說的是殺人、割頭、搬運不見得的是同一人所為,就算人都是同一個凶手殺的也沒關係啊!(氣憤地)才沒有矛盾咧!

部長刑警:(不敢領教)知道了、知道了。

警部:不過啊,就算這是共通點,能否成為殺人動機還是個問題吧?若是本人上電視也就算了,哪有因為家人上電視而被殺的?

刑警:就是這一點!(將杯子咚一聲地往櫃台上用力一放)這點就是本案的關鍵!

部長刑警:喂喂喂!(擦拭從刑警酒杯中灑出的酒)你這小子真浪費,虧你還是酒國英雄咧!

刑警: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因醉酒而頻頻搖頭)我根本不會喝酒嗎?(猛然仰杯飲酒)

部長刑警:(聳了聳肩)知道了、知道了。

刑警:(似乎已醉意迷蒙,雖然垂著頭,卻猛揮手臂)哪有因為家人上電視而被殺的?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不過,主任早已說出答案了啊!

警部:我?(愣了一愣)我什麼時候、在哪裏說的?

刑警:今晚,在這裏說的。

部長刑警:我看(看了手表一眼)他差不多快喝趴了。

刑警:(氣憤地)才沒有!(像是催促再一杯似地遞出杯子)聽我把話說完!

部長刑警:(帶著認命的表情替刑警添酒)知道了、知道了。

刑警:主任不是說了?橫井麻裏大概有好一陣子不能上電視了。剛才在這裏說的。

警部:我是說了,(嘟起嘴來)那又怎麼樣?

刑警:橫井麻裏為什麼會有好一陣子不能上電視?

警部:想當然耳,因為她哥哥是傷害七名女性的殺人魔啊!就算她是守護世界秩序與公理的突擊記者,也沒有辦法采訪這個案子吧?即使她改播報別種新聞,一些囉嗦的觀眾一定會抗議:“怎麼能讓殺人魔的妹妹在無線頻道上露臉?”這種情況電視台高層料得到,她當然也料得到。既然如此,隻能乖乖退居幕後一陣子吧?

刑警:正是如此,就是這樣!主任,就是這樣。聽好了,舉個簡單的例子吧!第二號犧牲者栗山千秋的妹妹是主播伊賀上千春,她不也是好一陣子不能上電視?這案子這麼轟動,這陣子媒體一定會日以繼夜地播放相關新聞;這麼一來,犧牲者的妹妹伊賀上千春小姐哪能悠閑地在電視上播報新聞呢?

部長刑警:啊!(原本正要拿著酒壇替刑警斟酒,卻慌忙縮手)你又在胡說八道了……不,算了、算了,接下來你不用說了,不必再說了。

警部:照你這麼說,(浮現抽搐的笑容)凶手的目的就是將被害人的家人趕出電視畫麵咯?

刑警:(一臉坦然)我想凶手過去應該沒直接見過水田顯枝等七名被害人,和她們之間也沒私怨。凶手的標的……或該說目的,是水田顯枝的母親唐岩孝子、栗山千秋的妹妹伊賀上千春、村上美佐的生母入來恒代、祖父江道子的女兒祖父江智壽、嵩穀誌保的母親嵩穀節子、藤原綾的母親藤原芳江及殿岡櫻的姐姐岸潤子。

部長刑警:太荒唐了。(替自己斟酒,一麵啜飲一麵說道)我從沒聽過這麼荒唐的事;說是殺人魔不特定殺人,還要合理得多。

刑警:可是有些疑點卻要這麼想才能解釋啊!比如橫井讓二為何會被設計成凶手。

警部:啊!(起身)是為了拖橫井麻裏下水?

刑警:沒錯。被殺害的雖然是七人,但真凶的目標其實還包含了橫井麻裏,共有八人。為了將這八個電視圈內人或定期上電視的人趕出小熒幕,才引發了這次的案件。

部長刑警:不過啊……(替自己添酒,又替刑警的杯子斟酒)原來如此,主播可能因電視台的意向或本人的希望而退出節目,資訊節目的固定班底想辭演的話也能辭演,而廣告則是不拍就行;不過啊,(仰杯飲酒)沒人能保證所有上電視的人都會因為家人成了殺人案犧牲者而辭演吧?說白一點,有很多人神經的像是鐵絲做成的;不,就算是神經小條的人,有時也會因為人情道義而無法辭演。比如市長該怎麼辦?假如她辭職另當別論,不辭職的話,總得應職務之需出席電視討論會啊!

刑警:我想,(思索了片刻)凶手應該不在乎那些人能否繼續上電視;隻要能在這些電視人的周圍留下無可磨滅的陰影,就達成目的了。即使這些人繼續上電視,本人及觀眾必然會隨時帶著某些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感受。我說得沒錯吧?水田顯枝被殺時,主任不也說過?這麼一來,唐岩孝子女士再也無法眉飛色舞地接受電視專訪了。

警部:這麼說來,(表情變得五味雜陳)確實是如此。

部長刑警:話說回來,(滿臉不悅)你記得還真清楚啊!你該不會是那種很會記恨的類型吧?

刑警:那當然啊!(莫名自豪)從出生以來所受的任何委屈和痛苦,我全都寫在日記裏了。

部長刑警:呃!

警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感觸良多)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刑警:好了,總之動機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對了、對了,關於這個問題,老長不也說了句發人省思的話嗎?

部長刑警:我?

刑警:你說現代的人都愛現,一有機會就跑到電視上嘻嘻哈哈的人多得是。

部長刑警:哦!那句話啊!不過……

刑警:現在上電視的普通人很多,對吧?電視裏外的分割線已經沒從前那麼明確了。從前能登上小熒幕的人,都有足以登場的明確根據;比方是眾所公認的美女,或是擁有眾所公認的才能。可是在現代,明明長得沒多美也沒什麼長處的普通人,卻能大搖大擺地在電視上嘻嘻哈哈,對不對?

部長刑警:可是(一臉怫然)像伊賀上千春就很漂亮啊!你還不是為了能和她說話而得意忘形?

刑警:上電視的人,美貌及才能確實比平均值要高上一點;可是還不到讓每個觀眾見了都會認為“啊!這個人和我真有天壤之別”、“我們根本處於不同世界”的地步,反而讓人覺得“這樣就能上電視,那我也行”。

警部:還有,現在這個時代,平凡反而是賣點。對於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望塵莫及的藝人,總是會忍不住移開視線;反而是那種伸手可及的人,才能得到支持。

刑警:對。所以當各方麵條件都比自己差的人在電視上嬉皮笑臉時,就會忍不住憤世嫉俗地想著:“這家夥能,為什麼我不能?”

部長刑警:不過,(一臉鬱悶地緩緩啜飲清酒)這道理我也不是不懂,但有人會為了這種事殺人嗎?

刑警:這很難說喔!也有人是把自己的生存意義賭在能否成名之上吧?這種人遭遇決定性的挫折時,又看到那些在小熒幕上嬉皮笑臉的人,會怎麼想?就算浮現幾近瘋狂的殺意,也不足為奇吧!不,光殺了他們還不夠,得讓這些嬉皮笑臉的呆子顏麵掃地,哭喪著臉--凝聚成這種怨念的可能性很高啊!

警部:嗯……(摸摸下巴)你具體上想到了誰?

刑警:真凶嗎?

警部:當然啊!還會有誰?

刑警:(屈指算數)凶手的條件有兩個。一是有割下並搬運被害人頭顱的需要,亦即能因此獲利的人;再來就是背景符合我剛才說明的動機。滿足這兩個條件的最大公因數,又是本案關係人的,隻有一個。

警部、部長刑警:(急切地異口同聲)誰?

刑警:(幹脆地)藳穀誌保。

{第三場}

場景

地點同為居酒屋,時間已近淩晨兩點。

布幕升起後,右端的警部及部長刑警站著,隻有中央的刑警依然坐在櫃台前仰杯飲酒。

部長刑警:(拉起刑警的右臂,對警部說道)該帶他回去了吧?

警部:是啊!(拉起刑警的左臂,點了點頭)我有點得寸進尺,灌他太多酒了。

刑警:咦?咦?等…等一下,(掙紮)你們要做什麼?喂!

部長刑警:你醉啦!(武斷地)已經醉茫茫啦!

刑警:(沒什麼自信)我是覺得有點站不起來了……

警部:看吧!好了,快起來,我們送你回家。

刑警:可…可是……(抵抗)接下來正精彩耶!我還沒說到最關鍵的地方。

部長刑警:你現在的狀態已經沒辦法說明啦!

刑警:才沒有咧!

部長刑警:那你再說一次。

刑警:說什麼?

部長刑警:真凶的名字。

刑警:(愣了一愣)藳穀誌保。

部長刑警:看吧!(扯著刑警的手臂,試圖是他站起來)你已經爛醉如泥啦!

警部:回家吧!乖乖聽話!

刑警:(掙紮)我沒醉!不,或許醉了,但頭腦還很清楚!我的腦袋還很健康。真凶真的是藳穀誌保,等一下,你們靜下心來想想嘛!藳穀誌保的母親藳穀節子不也說過,藳穀誌保的夢想是成為歌手嗎?

部長刑警:你啊!(姑且坐下)隻要是立誌成名的人,全是凶手嗎?

刑警:藳穀誌保壯誌未酬,就是關鍵。還記得我剛才的說明吧?她看到在電視上嘻皮笑臉的市長、主播及學生藝人,早已滿腔妒火了,再加上她又被自稱星探的騙徒騙走存款,藳穀節子不也說過,她聽說女兒死時,還以為是自殺。

警部:照你這麼說,(坐了下來)夢想破滅的藳穀誌保打算自殺,並並順便給這些成功登上小熒幕的女人們一點教訓囉?

刑警:簡單說來,就是如此。

部長刑警:慢著!(慌忙說道)你是說,藳穀誌保是自殺?

刑警:就某種意義而言,是的。

部長刑警:那是誰割下藳穀誌保的頭顱?又是誰把她的頭顱帶往藤原綾的公寓?你該不會要說是藳穀誌保本人的無頭亡魂吧!

刑警:割下藳穀誌保頭顱的是橫井讓二,搬運的應該也是他。

部長刑警:喂喂喂!(抓了抓腦袋)今天的獨秀會開始時,你說了什麼?啊?你說橫井不是真凶,因為橫井沒理由將被害人的頭顱割下並帶走。你不是說的很清楚嗎?

刑警:橫井隻是被藳穀誌保利用而已。聽好了,發現栗山千秋屍體的是橫井,他說自己正在調查栗山千秋的行蹤,我想這應該是真的。隻不過,委托人不是丈夫栗山悟,而是藳穀誌保。

警部:哦?(探出身子)這話怎麼說?

刑警:就像剛才說的,夢想破滅的藳穀誌保想尋死,但要她一個人死,她又不甘心,自己的夢想被別人侮辱,還遭到詐欺,都是因為那些條件比自己差的女人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電視上之故。這種瘋狂的自暴自棄,讓藳穀誌保決心在死前要讓將這些“成功者”再也無法悠哉遊哉地上電視。於是她開始進行各種調查,研究該對這些人的哪個家人下手。

部長刑警:所以她利用橫井?

刑警:對。不過,我想橫井應該不知道藳穀誌保打算用自己的調查結果來做什麼。某一天,自己正在調查的水田顯枝被殺,讓橫井開始懷疑;又或者他對藳穀誌保的舉止起疑,偷偷地跟蹤誌保本人;總之,結果導致橫井成立栗山千秋的屍體發現者。

部長刑警:慢著、慢著。(神經質地以手指敲著櫃台)殺了水田顯枝的,是藳穀誌保?

刑警:對,割下她的頭顱並帶走的也是藳穀。

部長刑警:橫井知道自己的馬子殺人嗎?

刑警:事到如今,已經無法確認;不過我想他應該隱約覺察到了。

警部:既然橫井那小子發現了栗山千秋的屍體,說不定也目擊了藳穀誌保殺害栗山千秋的一幕。

刑警:對,有可能。我想他八成懷疑藳穀誌保要自己調查那七個女人的用意,因此私下打探她的動向。另一方麵,殺了栗山千秋的藳穀誌保,將前一天殺害的水田顯枝的頭顱放在栗山千秋身旁,卻帶走了栗山千秋的頭顱。

部長刑警:這麼說來,(愕然)全部都是她幹的?村上美佐、祖父江道子還有其他人,全是藳穀誌保殺的?還有把頭顱割下帶走的也是?

刑警:對,沒錯。

部長刑警:可是啊,(替自己添酒)是誰殺了藳穀誌保的?就算她是自殺好了,之後又是誰殺了藤原綾和殿岡櫻啊?

刑警:藤原綾和殿岡櫻都是藳穀誌保殺的。

部長刑警:喂喂!(抓了抓腦袋)不可能的吧!藤原綾和殿岡櫻被殺時,藳穀誌保已經死了啊!

刑警:老長,你真是的!(一麵笑著一麵說道)把我剛才說的話全忘了,割下並搬運頭顱,就是為了混淆被害人的被殺順序啊!

部長刑警:啊!(咚地一聲將酒杯放到櫃台上)對喔!

刑警:懂了嗎?雖然有點囉嗦,我還是逐一追溯藳穀誌保的行動。他帶走栗山千秋的頭顱後,在隔天三月十二日殺了村上美佐,並將栗山千秋的頭顱留在現場,帶走了美佐的頭顱;接著在同一天殺害了祖父江道子後,又將帶來的美佐頭顱留下,帶走道子的頭。接著就是關鍵的三月十三日,她將祖父江道子的頭顱留在自己房裏,便出門了;誰先誰後不知道,總之她殺了藤原綾和殿岡櫻,並把他們兩人的頭顱互換。

警部:把藤原綾和殿岡櫻(仰頭整理思緒)頭顱互換……也就是說,藤原綾公寓裏的是藤原綾的身體和殿岡櫻的頭顱,殿岡櫻公寓裏的則是殿岡櫻的身體和藤原綾的頭顱?

刑警:完成準備後,藳穀誌保便回到自己的公寓,因為橫井已經說好了要來找她。我想應該是她找了什麼借口讓橫井來吧!她設法將橫井逼入殺害自己的狀態下。

部長刑警:(狐疑地)這種事辦得到嗎?

刑警:她應該是以鑽石來威脅橫井的。

警部:鑽石……在誌保家裏發現的?

刑警:被警察和佐古田幫盯上的橫井不能將鑽石放在自己身上,因此由誌保代為保管鑽石…誌保便利用這一點,告訴橫井她和那件假難民走私案一樣,將鑽石藏在自己的假牙裏。

部長刑警:啊!(跳起來)所以……(興奮地)所以橫井才割下藳穀誌保的頭?

刑警:對。她威脅橫井,要向警方或佐古田幫告狀。害怕黑道報複的橫井必須設法回收鑽石,然而鑽石卻被誌保嵌進她的假牙裏了。

警部:當然,這是謊言吧?

刑警:對,但橫井卻相信了,並決心殺害誌保,正中她的下懷。假如橫井無法狠下心殺她,或許誌保便打算在他麵前自殺吧!到時,橫井無法將他信以為藏有鑽石原石的誌保頭顱留在原地,照樣會將頭割下來。

警部:(摸著下巴)原來如此,他是盤算過的。

刑警:藳穀誌保早計劃好一些,她連目擊者都準備好了。

警部:準備好?(目瞪口呆)你是指那個姓宇都木的重考生

刑警:對。藳穀誌保知道宇都木老從對麵的房子偷窺自己;或者該說,她可以引誘宇都木,讓他每晚都在固定的時間偷窺自己的房間。

部長刑警:(不敢置信)靠那個內衣體操?

刑警:沒錯,這是她從以前就開始準備的。讓四條到藤原綾公寓外監視的也是誌保。

警部:這麼說來,四條說的神秘電話是真的啊?那通電話告訴他會有個男人去找藤原綾,要他去看的電話。

刑警:對,她就是這麼安下自己公寓與藤原綾公寓的監視者;不用說,當然是她需要需要目擊證詞來強調犯案的順序是自己先、藤原綾後。橫井在淩晨三點前後離開自己的公寓,而他離開藤原綾的公寓則是在三點半到四點間;這麼一來,這個時段就會順理成章地當成犯案時間。事實上上,我們也的確這麼做了。借由這個動作,讓原來就因為割頭、搬運而混淆的犯案順序變得更為堅固。

部長刑警:不過啊,(歪著腦袋)橫井幹嘛到藤原綾的公寓去?而且當時他還帶著藳穀誌保的頭顱耶!以那小子的立場而言,應該恨不得早一刻拿出藏在藳穀誌保頭顱裏的鑽石啊!為什麼會到別處溜達?

警部:老長,當然是橫井想叫藤原綾替他拿出鑽石啊!對吧?(征求刑警的讚同)

刑警:沒錯。橫井也和藤原綾交往,而她是牙科助理。

部長刑警:啊!對喔!原來如此。

刑警:我想誌保應該曾暗示橫井。埋在自己假牙裏的鑽石不是外行人拿得出來的,引誘橫井聯想到藤原綾的存在。她料定這麼一來,橫井殺了自己後,便會帶著自己的頭顱來到藤原綾的公寓去。

部長刑警:但到公寓一看,卻發現藤原綾已經被殺了;當時橫井又怎麼做?

刑警:他讀了誌保留在冰箱門上的字條。

部長刑警:字條?哦!那張莫名其妙的字條啊?

刑警:誌保可以將文章寫成那樣,好讓不明就裏的人看不懂。我想那是因為她擔心橫井沒把字條丟掉、直接留在原地之故;事實上,橫井的確沒把字條丟掉。

部長刑警:不明就裏得人看不懂?呃……(略微思索)講到這裏,我也懂啦!那張字條的內容和鑽石有關吧?

刑警:當然有關。

部長刑警:那張字條的內容我記得是……呃。其在、石女、之頭這、孩實中;這裏麵的石和頭兩個字合起來就成了石頭,自己的應該就是鑽石。照這個訣竅把文字重組起來,就是:其實石頭--

警部:在這女孩之中。換句話說,(將指頭折得啪啪作響)就是在藤原綾之中的意思。

刑警:沒錯。也就是說,誌保留下那張紙條給橫井,表示她謊稱鑽石埋在自己假牙內,其實卻是嵌在藤原綾的假牙之中。當然,這也是謊言;鑽石並未嵌進任何人的假牙,而是藏在誌保住處廁所的抽水馬桶水槽中。橫井不知情,這會兒又開始想著該如何處理藤原綾的頭顱。

部長刑警:(不敢置信)這人還真是……

刑警:到這個地步,藳穀誌保的頭顱對橫井已經沒用處了,帶著反而危險;因此橫井便將頭顱留在原地--也就是藤原綾的公寓裏,帶走已被割下的頭顱。

警部:(訝異地)但那其實是殿岡櫻的頭顱吧?因為誌保先替換過了。

刑警:對,但橫井並不知情,他真的將殿岡櫻的頭顱當成藤原綾的。

部長刑警:怎麼可能啊!就算他當時再怎麼驚慌,畢竟是自己的馬子,臉部特征立刻就能分辨出來吧?

刑警:但他卻被騙了。這又是藳穀誌保設下的機關。

警部:機關?

刑警:橫井一見頭顱,立刻以為是藤原綾的頭,這是因為那顆頭顱的發行有特征之故。

警部:發型?

刑警:藤原綾的母親芳江不也說過?女兒為了反抗自己,連頭發都故意剪得和男生一樣短。

部長刑警:什麼?(喀噠一聲,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什麼什麼?

刑警:另一方麵,殿岡櫻則因為姊夫喜歡而留了一頭長發;但她們兩個被割下的頭顱,卻被剪得一樣短,幾乎教人無法分辨。

部長刑警:原來這是伏筆?(重新坐好)凶手之所以剪短被害人的頭發,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埋下的伏筆?

刑警:沒錯。假如隻剪殿岡櫻一人的頭發,這個目的又被發現的危險;因此藳穀誌保便將她殺害的六個女人的頭發全數剪短,而自己的頭發當然也在被橫井殺掉之前自行剪去了。

警部:而宇都木拍到了剪發後的照片。

刑警:對,那張照片是關鍵;多虧了那張照片,這是誌保設下的陷阱。她應該沒想到自己安排的目擊者宇都木竟會偷拍照片吧!而且是被殺害前自己的頭發已然剪短的照片。

警部:橫井將殿岡櫻的頭顱當成藤原綾的帶走;這麼說來,他根本沒去過殿岡櫻的公寓,隻不過他帶著殿岡櫻的頭顱,讓我們深信他曾到過殿岡櫻的公寓去殺了她。

部長刑警:原來如此,我懂了。所以在七個被害人之中,唯獨包含自己的最後三個人得集中在一天裏殺完,不然她煞費苦心安排的混淆犯案順序計劃便會功虧一簣。而藳穀誌保刻意將犯案行程弄得如此密集,就是為了不讓最後一天的三件顯得太過顯眼。

刑警:沒錯,(一臉欣喜)正是這樣。而誤將殿岡櫻頭顱當成藤原綾頭顱帶走的橫井,大概是想取出鑽石前先哈根煙吧!在香煙中放入氫氰酸的,當然也是誌保。如此這般,(站起來高舉酒杯)藳穀誌保的犯罪就和橫井的死一起落幕了。(一口氣喝幹酒杯後,便翻了白眼,趴在櫃台上)

部長刑警:哎呀呀?終於喝趴了?

警部:喂!你沒事吧?不要緊吧?(搖晃刑警的身體)不行了。

部長刑警:完全不省人事了耶!該怎麼辦?

警部:嗯,(心虛地)其實我也醉了,沒自信能扶著他回去。

部長刑警:沒關係啦!別管這小子了,我們另外找個地方再喝一攤吧!

警部:(二話不說)就這麼辦。哎呀,不過他這番話還挺有意思的。

部長刑警:而且道理還完全兜得起來咧!(俯覽著鼾聲大作的刑警)這小子應該去當小說家才對。

警部:是啊!(打哈欠)一般人哪想得出凶手是藳穀誌保?

部長刑警:就是說啊!這也算是頭腦體操的一種,而且又達到和部下溝通的效果。

警部與部長刑警一麵伸懶腰、打哈欠,一麵退場。

刑警刑警依舊伏在櫃台上呼呼大睡,不久後身體便從櫃台滑落,身影自觀眾的視野消失。

--迅速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