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有些震驚。實在是不能將沐姝說的男子,與我認識三個月的風騷夜燼聯係在一起。我明明記得,他帶著亮晶晶的眼神說要娶了沐姝,他為了與沐姝遊湖,不惜扮女裝日日辛苦尋寶,他看沐姝的眼神是那般的溫柔。
我的心有些沉重。難道,隻有得不到的才會戀戀不忘嗎。
“他曾經愛過一個女子,愛到連命都不要。可是轉身醒來,他又將她忘的幹幹淨淨。你說,這樣的男人,我敢愛嗎,我愛的起嗎?”沐姝肩膀在抖動,她神氣落寂,完全不似白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敢愛嗎,愛的起嗎?
這句話整晚都在我耳邊飄蕩。
漆黑的夜色,彌漫著虛無的孤寂,凝滯的時光,透攝蒼白的斑點。
我抱著腿,蜷在角落。在這樣深這樣黯的夜中,隻有我還醒著罷,或許,我會成為第一個因寂寞而死去的仙,到時傳出去多難為情。我搖了搖頭,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還是看看水鏡去。
似乎聽到風鈴搖動,我睜開眼,做夢了。這場夢做過許多次了,今晚的好像有些不尋常,到底是哪,我也說不清。
第二天,沐姝果然又是生龍活虎。我想昨天晚上的話,不過像是她不小心放了個屁,我倆難堪一陣也就過了。
我記起昨天那個夢,也是為了打破我倆之間的尷尬。既然,她已經同我交心,我自然也該說說自己。我便把我心中曾有的情愫告訴她。
我說過我是怎麼對墨炎一見鍾情的,又是怎麼開心想要嫁給他。講到過往時,我也高興的說了蒲絨,說他怎麼陪著我度過悠悠時光,我是怎麼使小性子搗亂,他又如何仔細照料我。當然,這些事這些人都給我換了名稱換了身份,我如今畢竟是個凡人。
我覺得她太過悲觀,想的過多了,這也挺傷腦子的。我就不大愛想事,費神費力,還想不出所以然來。
我覺得自己也屬於功成名就,指望我的奮鬥史能夠振奮沐姝,便費了許多口舌描繪從前在天山的孤獨與寂寞。我想她聽了也該有幾分動容,結果沐姝聽了,隻是嗤的一笑。她輕描淡寫地說:“你也挺可憐的,連自己喜歡誰都沒分辨出來。”
我一愣神,看向她有些不滿。我喜歡的自然是墨炎,這個根本無需分辨。
沐姝斜斜地打量我一眼,神態倒和夜燼有些相似。她說:“你該想的不是你要嫁的人,而是你的仆從。懶散是因為有人習慣於幫你收拾東西,怕黑是想要得到他的注意,怕孤單不過是想得到他的撫慰。那些搗亂也好,撒嬌也罷,不過是想要得到寵愛,想要成為他注意的中心,所以要他對你的不高興付出代價。那些假象都是你自己製造的,你隻是想讓他護著你疼著你。”
我說不出話,後退一步。我想起了昨晚的夢,很仔細的想了想。我愛縮著那個角落,即使悲傷卻不孤獨,因為黑暗中總會有雙眼睛看著我,溫柔小心的看著我,所以我喜歡那樣。難道我是為了得到蒲絨的關注才這樣的,我對他,我對他到底是怎樣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