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三天便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到來。
三天中,小政一次也沒來過,其間倒是遣了蒙恬送些東西來,還帶了話,說是他這幾日接見各國來世,無暇顧及到她,到她入宮那日,便會親自來接她。
小政,即使那麼忙,也還是要抽出時間來陪她,接她。想到這裏,嘴角溢出一絲暖暖的笑容。可是,景初年,他怎麼樣了?
自三日前的那晚後,景初年果然如他所說,帶著他的人,消失了。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吧。她隨著小政入宮,從今往後一直伴著他,景初年回到楚國,今後再無交集。於她,於景初年,於嬴政,都是最好的了。
明月如是想著,卻不知,她料想到的最好結局不過是一番無望的幻想。
她料想的美好結局,再無交集。也不過是為今後的生活平添煩惱。
“明月。”阿誠身子挨著木門,小心地喚著她。這幾日,阿誠都不敢與她說話,不知怎的,明月這三天來總是怪怪的。有時他不小心把東西摔壞或是惹得她不高興,她都隻是淡淡地笑笑,再無其他。這樣的明月,讓阿誠有些害怕。阿誠雖傻,可也分得清一個人是否生氣,是否在意。明月對他的態度,仿似毫不關心一般。
“阿誠,來。”明月坐在榻上笑著向他招著手。阿誠見到她久違的笑意,忙不迭地進屋,甜甜喚了聲“明月。”便乖乖坐在她的身旁。
“阿誠,明月若是進宮了,你會跟著去嗎?”
“不會!”阿誠堅定地回答,明月一愣,隨即問道“為何?”
“初年說,宮裏的人都是吃人的妖怪,阿誠和明月進宮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阿誠才不要進宮。”
“吃人的妖怪……”他說宮裏的人都是吃人的妖怪。口中呢喃著,卻莫名地笑了笑。對呀,宮中的人,有哪一個是簡單的呢?生活在宮中,稍有不慎,便落得淒涼下場。隻是,她有小政保護的,她相信,他定能護自己周全。
“胡說,宮裏還是有好人的,就像小政,蒙將軍,他們都是好人。”她溫言軟語地對他說著,可阿誠卻死命地搖頭。“阿誠才不相信呢。初年手上有好大一條疤,那就是在宮裏被吃人的妖怪咬的。”
說到這裏,阿誠就像真的看到了景初年手上的疤痕一般,麵露懼色,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阿誠說,景初年的手上有好大一條疤,是在宮裏被吃人的妖怪咬的。
他以前,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恐是不比她和小政好吧。畢竟,他在楚國是一個不受寵的公子,母親又曾做出過那樣的事,在宮裏的日子自然是萬分艱難。
也難怪,他曾經對自己說,果然是不詳,想來也是在對他自己說吧。原來,他們三人,竟這般相似。
長長歎了口氣。也罷,從今往後,他還是他的楚國公子,她還是那個趙國孤女,再無交集。
她雖如是想著,卻不知,有什麼東西,正在潛移默化的變了。
“明月。”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她抬首望去,果真是他來了。
“你來接我了。”並非問句,他隻微微頷首,望了望她身旁的阿誠,問道“阿誠可是要同去?”
阿誠忙不迭得搖頭道“初年說……”明月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別在說話。可她這樣的動作又怎會瞞過嬴政的眼。“讓他說完吧,我倒是很想聽聽,景初年到底說過什麼話。”
明月懊惱地瞥了一眼阿誠,仿似在怪他亂說話。阿誠也知自己又惹明月生氣了,便搖頭不肯再說。
“阿誠,你怕什麼,說吧。明月不會生氣的。”他知阿誠是顧及明月,怕她生氣所以才不敢開口。可阿誠卻緊緊閉著嘴,就是不再開口說話。
“阿誠。”音調已是低了半分,帶著些魅惑的味道,眼睛灼灼地看著阿誠。饒是阿誠是個男子,又是個癡傻的男子,也抵不過他這般注視。畢竟,他嬴政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啊。
阿誠咽了咽口中的唾液,說道“初年說,宮中的人,都是吃人的妖怪。”
吃人的妖怪?嗬,騙騙阿誠這樣的孩子倒是容易。不過,宮中的人,到還真沒一個是簡單的。這樣的說法,到也不為過。
想是景初年幼時在楚宮也受盡欺辱,對楚宮之人懷恨於心。若非如此,他又怎會說出這番話。
“阿誠,你先出去。”
阿誠看了看明月,明月隻微微頷首,示意他聽小政的話,先出去。阿誠果真聽話,便乖乖出了門,走到門邊還不忘給二人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