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那裏說了話:“二姑娘不必擔心別的,不來的不必躲,要來的躲也躲不掉,請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歐陽雪口齒啟動了一下,頭微低,然後才道:“一年前,群義保了一趟鏢,結果半路上失了鏢,沒想到貨主是他們‘天津船幫’,群義該賠鏢,但是把房產賣了都不夠,後來還是他們高抬貴手,限期三年還清這筆債,但是每個月利錢照聽到這兒,李朋笑吟吟的問,是陰笑:“郭大鏢頭,明白了麼?”
郭懷不但沒理他,甚至看都沒看他,道:“二姑娘,原來托保這趟鏢的,是什麼人?”
歐陽雪道:“是個藥材商,姓金,關外人。”
郭懷道:“群義賠的這趟鏢,價值多少?”
歐陽雪道:“黃金千兩。”
郭懷一怔道:“什麼東西價值這麼高?”
歐陽雪道:“整副的老山參三大箱,還有一支上了百年的何首烏。”
任何人都知道,就憑這,價是值千兩黃金。
郭懷眉鋒一皺:“那麼每個月的利錢是”
歐陽雪道:“黃金十兩。”
郭懷臉色一變:“這是什麼利,未免太高了。”
“是高了點兒!”李朋陰笑著插嘴道:“不過隻要把這筆債一下清了,也就用不著再付一了。”郭懷仍然沒理他,沒看他,道:“二姑娘,老鏢頭的病,恐怕也是因為這件事”
歐陽雪低垂著頭,微微點了一下。
郭懷轉臉望李朋:“這個月,群義沒攢到錢,所以付不出那十兩黃金。”
歐陽雪猛一怔,急道:“郭”
李朋一笑道:“恐怕不行。”
郭懷道:“沒有不行那一說,群義不打算背這麼重的利錢了,三天之後,我帶著千兩黃金,到‘天津船幫’去清這筆債。”
歐陽雪大驚道:“郭懷,你”
李朋道:“你叫郭懷?”
郭懷道:“不錯。”
李朋道:“群義拿得出千兩黃金?”
歐陽雪道:“不……”
郭懷道:“到時候還不了,你唯我郭懷是問就是。”
李朋搖頭陰笑:“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這個姓郭的,叫她歐陽家的人說句話。還必得那個能當家主事的霜姑娘。”歐陽雪叫道:“不,我沒有”
郭懷道:“我現在是群義鏢局的人,話是我說的,照樣算數,群義拿不出,我拿得出,群義不給我給,你最好是相信,回天津去等我三天,否則,從現在起,你‘天津船幫’再也拿不到一。”
歐陽雪驚白了一張嬌靨,杏眼圓睜,櫻口半張,隻是說不出話來。
李朋仰天狂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姓郭的,別的不說,衝你這顆膽,李爺我要說一聲佩服,剛我不是說要教你知道,叫你明白的麼?現在咱們一塊兒算啦!”
他是身隨話動,快得像一陣風,一步跨到,揚掌當胸就劈。
二姑娘歐陽雪就在旁邊看著,她認為郭懷會兩下,可卻絕不會是“天津船幫”這些凶殘鬥狠慣了的人的對手。她想驚叫,但卻叫不出聲來。
就在這一刹那間,悶哼之聲倏起,一個人斷線風箏似的摔了出去,砰然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四仰八交。摔出去的不是郭懷,而是李朋。
從李朋說完話,閃身欺近,到他揚掌劈出,再到他離地飛起摔出去,歐陽雪一直看得很清楚。可是,她就是沒看見李朋是怎麼摔出去的,當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摔出去的是李朋,而不是郭懷,因為她沒看見郭懷動一下。
其實,別說是她,問問李朋,恐怕連李朋自己都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摔出去的。
如果非勉強他想一想的話,他或許會記得,就在他一揚右掌要劈向郭懷胸口的當兒,他的右手腕上像突然上了一道鐵箍,既疼又燙,然後他機伶一顫,渾身上下就沒了力,也就在他渾身上下都沒了力的一刹那間,他的身軀突的離地騰起,耳邊帶著風聲,往後直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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