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番話夠人受的。
傅玉翎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膽氣,他白裏泛青著一張臉,陡然揚了雙眉:“鳳樓,你最好也明白,出我的本心,我也不願讓你出麵去見郭懷。”
誰也沒想到這位貝勒爺這當兒敢跟姑娘這麼說話。
韓振天一征一驚,就待攔姑娘。
而,姑娘胡鳳樓已然霍地轉過了臉:“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
傅玉翎道:“是我阿瑪讓我來找你,他老人家逼著我來找你。”
姑娘呆了一呆,脫口道:“老侯爺?”
傅玉翎突然間臉色一片拍人的煞白,頎長的身軀也泛起了顫抖,他道:“老人家說,隻有你才能解決這件事。我也明白,出我本心,絕不願讓你出麵。但是我身為人臣,不能不為朝廷著想,身為人子,也不能不聽父命,鳳樓,為了大清朝廷,為了不辱父命,我願意給你下跪。”
貝勒爺他可是說來就來,話落,伸手撩袍,他就要往下跪。
姑娘她怎麼著也不能受傅玉翎的這一跪,她急忙站起,驚喝道:“你敢?”
倒不是傅玉翎他還不敢不聽姑娘的,而是姑娘這一聲別人聽來隻是一聲驚喝的驚喝,卻震得傅玉翎血氣上衝,跪勢為之一頓。
隻這麼一頓工夫,姑娘緊接著道:“你隻敢再往下跪,就是天揭下來也別想讓我管。”
這一句話嚇住了貝勒爺傅玉翎,同時他也聽出了姑娘的話裏話,那就是不往下跪,倒還有點兒希望。但是他話已出了口,膝也已經曲下了,總不能就這麼自己再站起來。
韓振天不愧老於世故,他及時伸了手,看是攔,其實是扶:“貝勒爺,你怎麼能跟鳳樓來這個?”傅玉翎趁勢站直起來,一時間對這位老鏢頭好生感激。
他這裏暗生感激,姑娘鳳樓那裏說了話,語氣仍然冷,但已不像剛才那麼硬人了:“認識你這麼久,這是我頭一回聽你說話像個男人,但願不是就這麼一回,不為你大清朝廷,也不為你,隻為老侯爺一句話,我上海威堂去見郭懷,這就去。”
韓振天猛一怔。
傅玉翎如釋重負,一陣激動,額上見汗,但他的玉麵之L,也閃過一陣抽搐,究竟內心是什麼感受,隻有他自己知道。
韓如蘭急叫:“鳳樓姐,我也去。”
姑娘鳳樓已脫口道:“不,我一個人去見他。”
韓如蘭一怔,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姑娘鳳樓為自己那一句,心頭一陣猛跳,嬌靨也一陣熱。
還好,沒人發現。
可惜,沒人發現。
一輛高篷單套馬車,馳抵了前門外海威堂前。
趕車的是俏紅菱,從車裏下來的,是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姑娘胡鳳樓。
她一個人下了車,沒人扶,顯見得她連紫鵑、藍玲都沒帶。
海威堂門前仍然沒人,可是當姑娘嫋嫋走進去之後,打從裏頭迎出了諸明跟賈亮。
一見是姑娘,兩個人不由一怔。
姑娘微笑開了口:“胡鳳樓求見宮老,在麼?”
“在,在,姑娘裏邊兒請!”
諸明、賈亮定過神,忙哈腰擺手往裏讓。
海威堂對誰都這麼客氣,這麼周到,但是對姑娘胡鳳樓的客氣、周到,卻比對別人來得真誠點兒。一進院子,宮弼就迎了上來,他也有一份錯愕跟詫異:“胡姑娘!”
姑娘含笑淺禮:“風樓來得魯莽,打擾宮老,還請諒有!”
宮弼連忙答禮:“不敢,姑娘怎麼這麼說,鳳駕蒞臨,海威堂為之增輝,請恐都請不到,歡迎都來不及。”說著話,宮弼讓客讓進大廳,賓主落座,諸明、賈亮獻上香茗。
姑娘沒等“活財神”開口,頭一句話便道:“以宮老的精明,不會不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請代為轉奉一聲,如果貴上也像對玉貝勒一樣,我馬上告辭,決不強求。”
宮弼微怔之後,剛略一遲疑,廳外已響起了個清朗話聲:“郭懷何敢!”
姑娘坐著沒動,嬌靨神色也十分平靜。
宮弼卻連忙站起,諸明、賈亮也為之神色一肅。
廳裏,瀟灑飄逸的走進了郭懷,姑娘美目中兩道令人難以言喻的異采一閃而逝。
宮弼帶諸明、賈亮迎前:“屬下率諸明、賈亮見過主人。”
郭懷微抬手:“宮老少禮。”
轉向姑娘抱了拳:“胡姑娘!”
姑娘座上欠身:“來得魯莽,自知孟浪。”
郭懷道:“姑娘好說,我想說的話,宮老剛才已代我說過了,我再加一句,隻姑娘願意,海威堂任姑娘隨時來去。”姑娘微一笑:“胡鳳樓倍感榮寵。”
郭懷坐了下去,坐在了主位,他微一抬手:“宮老請坐!”
宮弼微一欠身,陪坐在一旁。
郭懷目光一凝,望姑娘:“我什麼都料到了,可是沒來到姑娘會到海威堂來。”
姑娘微一笑:“我一向頗以料事的能耐自負,但是我沒料到的,卻比郭爺多了兩樣。”
郭懷輕“呃”一聲道:“但不知是哪兩樣?”
姑娘兩道清澈,深透目光直逼郭懷:“一是天津船幫歸附海威堂,二是郭爺進了海威堂,三是郭爺一夕之間成了海威堂的主人。”
郭懷有意無意避開了姑娘那雙幾乎能看透任何人的目光,淡然一笑,沒說話。
姑娘緊接著道:“宮老知道我的來意,郭爺當不會不知道。”
郭懷目光忽凝,姑娘緊接著又是一句:“我一不是為大清朝廷,二不是為玉貝勒,我為的隻是神力老侯爺的一句話。”
郭懷神情一震:“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眾所周知,姑娘是那位貝勒爺的紅粉知己。”
姑娘淡淡一笑道:“也隻是朋友而已,郭爺許我海威堂任意來去,不也是把我當成朋友麼?”郭懷神情再震,忙避開了姑娘的目光,道:“遍數北京城,姑娘是那個圈子裏唯一把郭懷當朋友的人”姑娘道:“郭爺,胡鳳樓不是那個圈子裏的人,要說那個圈子裏,把郭爺你當朋友的,應該另有兩位,一個是康親王府的三格格,一個則是韓老鏢頭的愛女,如蘭姑娘。”
郭懷神情三度震動,他像沒聽見,也沒接話,道:“既然姑娘芳駕親臨,說什麼郭懷也要看姑娘金麵”姑娘沒有驚異,沒有激動,平靜的道:“郭爺,胡鳳樓感激!”
郭懷道:“郭懷不敢當,有些事,也要請姑娘玉成。”
姑娘道:“立即釋放歐陽家三口?”
“還有,我要韓老鏢頭單獨跟我見一麵。”
姑娘呆了一呆,道:“曾記得郭爺剛才說,我來,是郭爺你唯一沒想到的事?”
郭懷道:“不錯。”
姑娘道:“不,現在我卻以為,我來,原也在郭爺你意料之中。”
郭懷微一怔。
姑娘道:“因為這一切都在郭爺算中,郭爺藉玉貝勒逮捕歐陽家三口,下令天津船幫,明著是對付玉貝勒,其實是為逼使胡鳳樓出麵,是麼?”
郭懷道:“姑娘認為是這樣?”
“應該是。”姑娘道:“因為郭爺要跟我義父單獨見麵,非得經由我不可,隻我點了頭,我義父一定答應,這,別人決辦不到。”
郭懷淡然一笑,道:“我隻能說,姑娘畢竟高明。”
姑娘目光一凝:“隻我點了頭,我義父一定答應,這表示凡事我都能為我義父做主,郭爺要跟他老人家見麵有什麼事,是不是可以告訴我,跟我談?”
郭懷凝目道:“姑娘的意思,是不打算讓韓老鏢頭跟我見麵?”
姑娘道:“郭爺應該還記得,我那位義妹如蘭來找過郭爺的事。”
郭懷倏然而笑:“我明白了,姑娘是怕我對韓老鏢頭有所不利?”
姑娘道:“事實上他老人家偏袒天津船幫,得罪過郭爺,我也知道他老人家懷有私心,有失公允。但是,他老人家畢竟是我的義父,不管任何人,隻對威遠鏢局或者是對他老人家有所侵害,我不便坐視。”
這話,說得已經夠明白了。
郭懷淡然笑道:“姑娘應該知道,郭懷不是心胸那麼狹窄的人,我要是有侵害威遠或者是韓老鏢頭的意思,不必經由姑娘,更不敢陷姑娘於不仁不義。”
這是實情,他要是有意思對付威遠,或者是韓振天,不會告訴姑娘,更無須繞這麼大的圈子。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我跟郭爺相識不算久,相知也不算深,但是我卻很能相信郭爺”郭懷接觸到姑娘的目光,再入耳姑娘這番話,心神為之微微震動,有意無意的避了開去道:“謝謝姑娘。”姑娘道:“郭爺真不能跟我”
郭懷道:“姑娘原諒,這件事非韓老鏢頭本人不可。”
姑娘沉默了一下:“我一向頗以料事自負,可是我實在想不出郭爺跟他老人家之間會有什麼事可談。”郭懷微一笑,道:“這件事,還是日後由韓老鏢頭告訴姑娘較為妥當。”
姑娘又深看了他一眼:“那好!其實也是,隻我信得過郭爺,又何必多問?我回去之後會轉知玉貝勒馬上釋放歐陽一家三口,不過,郭爺,我隻能轉知,並不能做主。”
郭懷道:“我知道,隨貝勒爺他,我不勉強,也不能勉強。”
姑娘道:“關於郭爺要見我義父的事,我回去以後,會馬上安排,這件事我做得了主,但不知郭爺準備在何時何地部懷道:“我隻求越快越好,至於其他,一切聽由姑娘安排。”
姑娘目光一凝:“臨告辭之前,我還有一問”
郭懷道:“姑娘隻管問就是。”
他卻沒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姑娘道:“我不問通記跟天津船幫怎麼會歸附海威堂,因為我料定郭爺跟這兩家必然早有淵源,我也明知郭爺確有過人的修為與才智,我隻想知道,郭爺來京,在京裏創設海威堂”
郭懷截口道:“這個姑娘回後自會知道,我也保證日後姑娘一定會知道,隻是,有一點姑娘盡可以放心,我同情官家眼中所謂的叛逆,但是我決不是官家眼中所謂的叛逆。”
姑娘淡然道:“我不是官家人,這,我認為郭爺沒有必要告訴我,真要說起來,我跟郭爺一樣。”話剛說完,一陣吵雜聲從前頭傳了進來,緊接著聽見一個女子聲音直叫“郭懷”。
姑娘微怔了一下,馬上就恢複了平靜。
郭懷卻道:“這是”
諸明、賈亮雙雙閃身撲了出去,而轉眼間,諸明又掠了進來,一躬身道:“票主人,康親王府的三格格”話還沒說完,那女子叫聲已到了廳外,不但略嫌沙啞,而且有氣無力,不像是康親王府的那位三格格。不管像不像,郭懷站了起來。
姑娘跟著站起,道:“郭爺,我告辭!”
郭懷欠身擺手:“姑娘請!”
姑娘外行,郭懷帶倏、諸明送了出去,一出廳外,兩個旗裝少女扶著位旗裝姑娘正要上石階,賈亮有點手足無措的跟在後頭。
那位姑娘,不是三格格是誰?隻是,身子瘦弱,臉色蒼白,舉步都困難。
郭驚呆了一呆,道:“三格格!”
三格格猛抬頭,她看見了郭懷,猛一陣激動:“你,你真在這兒”
眼一閉,往後便倒。
“格格!”兩個旗裝少女,一聲驚呼,連忙緊扶。
姑娘鳳樓道:“這位三格格病得不輕。”
郭懷早就看出來了,他隻是不明白,三格格為什麼在這時候帶著這麼重的病上這兒來,當即道:“宮老,招呼兩位姑娘扶三格格廳裏坐。”
宮弼還沒答應,姑娘鳳樓已然道:“郭爺還是照顧三格格吧,我自己走。”
郭懷遲疑了一下:“宮老,代我送胡姑娘。”
宮弼恭應一聲,送姑娘鳳樓往前去了。
郭懷這裏道:“兩位姑娘請扶三格格廳裏坐。”
兩個旗裝少女,等於是半架半扶的攙著三格格登上石階,進人大廳,在椅子上坐下。
郭懷跟到近前,道:“兩位姑娘,我來給三格格看看。”
他就要伸手去把三格格的脈。
三格格突然睜開了一雙失神的杏眼,虛弱的道:“不用看,我的病我自己知道,看見你就好了大半了”郭懷聽得心頭微一震,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三格格一雙失神的目光,已緊盯在郭懷臉上:“郭懷,我本來對你是既氣又恨的,因為我病了,病那麼久你都沒去看我。後來我才想起,沒人給你送信兒,你怎麼知道啊?就算你聽說了,沒人接你,你也進不了內城啊”郭懷現在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道:“三格格生病,我是真不知道,要不然說什麼我也會去看三格格-”三格格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我也早就不氣不恨了,如今見著了你,我的病更是好多了。”郭懷心頭再震,又不知道該怎麼接口f。
三格格道:“你就不問問我,好好兒的為什麼會生病,而且一病這麼重?”
郭懷道:“我正要問”
三格格她還沒等問就自己說了:“還不都是為了你,先是為你不平,為你生氣,後來就想你,睜著眼是你,閉上眼還是你,睡既睡不著,飯也吃不下,就這麼就病了”
這位三格格真行,一口氣說這麼多,不但一點兒嬌羞態都沒有,就是臉都沒紅一下。
其實,滿旗女兒,十九這麼大方,十九這麼率真。
尤其這位三格格,出身貴族,貴為和碩格格,不但嬌縱任性撥了,更是心裏藏不住半點事兒,敢作敢為,敢愛敢恨個姑娘。
打從那天酒筵席上,郭懷就知道三格格是這麼一位姑娘,知道歸知道,他可沒想到三格格心裏的那份情,動得這麼快,而且竟動到了他身上。
是故,三格格這番赤裸裸的表白,聽得他為之心頭連震,心頭震動歸震動,對這位三格格,他還是有著一份好感。
因為這位三格格善良、正直,甚至嫉惡如仇,敢於仗義執言,也因為這位三格格的一份坦誠率真,可是,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好在,三格格不是一般忸怩女兒,她也沒再多說什麼,隻聽她道:“今兒個,我實在受不了折磨忍不住了,派個府裏的護衛上群義鏢局給你送信兒去,這一去才知道群義的人全讓玉翎抓什麼叛逆給抓走了。我一聽回報,差點兒沒暈過去,我知道玉翎他是看你不順眼,幫著那些個來整你,我最恨這種人,馬上就坐車趕到神力候府去找他。哪道到了神力候府,才聽說他上威遠去了。我就又趕到了威遠,可讓我找著了他,別人怕他,我可不怕,別看我帶著病,我揪著他就找他要你。韓振天一家人死拉活扯,說好說歹把我勸開了,他們告訴我,玉翎抓的是歐陽一家三口,沒動你,你現在是海威堂的主人了,人就在海威堂。我還不信,打算跑來看看,要是見不著你,我折回去就跟他們沒完,他們還真沒敢騙我,我真見著了你”
這麼一大段,夠累的,三格格她說得直喘,香額上也見了汗跡。
相識不久,相知不深,三格格她關愛如此,用情如此,郭懷他聽得暗暗為之一陣感動,忍不住道:“三格格”三格格馬上截了口:“我可不要聽你說什麼感激,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隻要你知道就行了。”郭懷他沒說話,他不能,也不敢說“知道”,因為好感是一回事,而那個“情”字,又是一回事。三格格她還是真不用郭懷說什麼,真不在乎,話鋒忽轉,又道:“你怎麼突然成了海威堂主人,這是怎麼回事兒?”
有些事,郭懷他不能輕易告訴任何人,可是麵對著這位情深義重,為他敢於仗義執言,為他不顧自己病重的三格格,卻又不忍不說,他不由大感為難。
他這裏正感為難,宮弼匆匆的進了廳,一躬身,道:“稟主人,康親王府的總管來了!”
郭懷暗籲一口氣,就要吩咐請那位總管進來。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廳裏已滿頭大汗喘著跑進個穿著氣派講究的白胖中年人來,他沒跟任何人招呼,也沒看任何人,一見三格格在座,登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差點兒沒萎下,隻聽他猛籲一口大氣:“謝天謝地,可讓奴才追著您了!”
三格格瞪了杏眼:“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白胖中年人忙趨前打千抖去:“稟格格,王爺跟福晉都急壞了”
三格格道:“急什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還會讓誰拐走?”
“回格格,王爺跟福晉是因為您的病”
“我的病怎麼了,我自己知道,我死不了。”
“這”
“別在這兒這呀那的招我生氣,惹我心煩,現在你已經追著我了,也看見我了,我沒死沒躺下,我好得很,你可以回去了!”
“回格格,王爺跟福晉命奴才接您回去。”
“誰告訴你我要回去了?我還不想回去。”
“這您要是不回去,奴才怎麼敢回去?”
“少羅嗦,告訴你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我自己怎麼出來的就會怎麼回去,還用你接,你不接我就回不去了?給我滾回去廠那白胖中年人苦了臉,額上也見了汗。
郭懷道:“格格病還沒好,身子還弱,不應該讓王爺跟福晉掛念,也不好讓這位總管為難,還是請回吧!三格格立即轉過了臉:“你知道不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你沒見我這病一見你就好多了?我這病要是回去待在府裏,一輩子也好不了,就算把神仙請來,就算頓頓讓我吃仙丹也沒用。”
這郭懷還沒說話,三格格又道:“你要是心疼我、憐惜我,就別幫著他催我回去,我現在不想回去,永遠也不想回去。”郭懷忙道:“格格”
“真的!”三格格道:“我要是住在這兒,天天看著你,我的病準馬上好。”
這怎麼行?
那白胖總管驚急之餘,忙抬頭望郭懷。
郭懷道:“我卻認為格格要是愛郭懷,體恤郭懷,就應該馬上跟這位總管回去。”
“你什麼意思?你怕人蜚短流長說閑話?我一個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麼?你怕誰怪罪?有我呢!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又不是你綁我的票,強留我,隻有我在這兒,看誰敢把你怎麼樣?”
郭懷道:“格格,郭懷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什麼叫怕,仰不愧、俯不作,也不用怕,我隻是認為格格應該上體王爺跟福晉的關愛,事關一個‘孝’字,格格應該回去。”
三格格道:“你真的這麼想麼?”
郭懷正色道:“是的,格格,沒有父母關愛的人,才知道父母的關愛,是世上最珍貴的。”三格格沉默了一下,一點頭道:“好吧!我聽你的,你送我回去?”
郭懷道:“我應該。”
“你得天天上我那兒去看看我,也讓我看看你?”
郭懷道:“我不能天天去看格格,但是我保證盡可能經常去看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