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何曦緩緩的踱步到屋內,此刻的冥羽早已在榻上,看來是白天的酒讓他感覺有些昏沉,竟直接和衣睡下了。
輕步走到榻邊,何曦撩開帷幔,卻看到冥羽雙眼緊閉,仰麵躺著。
燭光已被吹熄,隻留下幾隻紅燭,忽明忽暗,打在床上之人的臉上,讓人移不開視線。
何曦隻一晃神,便慌忙起身,幾乎是小跑到了桌子旁坐下,臉上不知何時已經飛上了一抹紅暈。
這幾年來一直跟隨穀裏的五位師傅潛心學藝,幾乎沒有半點跟凡世接觸的機會,沒想到現在卻嫁為人婦洞房花燭,何曦心裏不由的一陣慌亂。
而且還是這個安陵冥羽。
雖不知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但此刻躺在一個屋子內的,卻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男人,隻是想想,心裏便是一陣打鼓。
正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手卻忽然摸到了一個小物,拿出一看,原來是早些時候縫繡的平安符。
本是該在大禮之後新郎初入洞房時贈與他的,可今天卻出了這麼多的變故,自己竟也忘了。
望一眼床上輕昧的人,何曦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向前去。
“你既已成了我夫君,我便要將這平安符贈與你,”何曦小心翼翼的輕聲說著,“不要醒啊。”
一邊說一邊將手環到冥羽腰際,將那符係上,動作極輕。
“不要醒啊······”何曦心裏一直念著,可誰知就在這時,手腕突然被一下抓住。
手裏一鬆,還未係好的符包掉落下床,何曦一驚,急忙去撿,卻不想手腕被抓的力氣極大,竟一時間無法彎下身去。
抬頭看向床上之人,卻發現他雙眼依舊緊閉,似乎不像是被吵醒。
“額娘······額···娘······”
夢中發出了陣陣低語,眉頭深深的皺起,似乎被一個噩夢所困。
看著冥羽突然這個樣子,何曦先是一驚,隨即心頭一軟。
原來你也有一個擺脫不了的噩夢。
剛想掰開抓住手腕上的手,卻發現那隻手是那樣的冰涼,凍徹心扉。
“別走!”
雙眼猛然睜開,手上的力道也瞬間的變大起來,握的何曦一聲輕嗔。
瞳孔一點點聚焦,冥羽終於認清的眼前之人,一股無名的情緒在眼中暈開,手也慢慢的鬆開。
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何曦一邊揉著被抓出紅痕的手腕,一邊注視著冥羽。
“你······”
何曦想開口說些什麼,才意識到什麼都說不出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反手覆住雙眼,冥羽微微張口,竟也一時沒發出聲音。
“真不知如此這般,是福是禍。”
半響,床上的冥羽呢喃出了這句話。
像是對著身旁之人說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看著隻露出半張臉的冥羽,何曦突然感覺到此刻的他竟是如此的不設防。一天之內竟看到了兩次這人不同的一麵,自己竟也有些恍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安陵冥羽。
緩緩放下手掌,冥羽睜開雙眼,語氣似乎又恢複了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平夷王。
“王妃守在榻邊,莫不是怪本王疏忘了你。”
嘴角微勾,先前的情緒煙消雲散。
何曦一驚,忙低下頭去,卻看到還地上的平安符。
起身撿起,拍去上麵的塵土,何曦再次坐到桌子旁,背對著床榻。
“怎麼?洞房花燭夜,要獨留我一人度?”
手心裏有些微汗,心裏不由的一陣後悔,早知如此,便不去係符,心裏自知這婚定是安陵的一個計劃,又為何要如此當真。
正想著,身後一緊,一雙手已經環腰而抱,來自胸膛的溫度漸漸的傳到後背,這懷抱像是要把她融進身後之人的身體一般,讓人無力掙脫。
“曦兒·······”
輕喚著自己的名字,那語氣無比溫柔,陣陣熱氣呼到耳後,惹得她一陣暈眩。
何曦雙眼有些朦朧,隱約映出冥羽的臉,不知為何,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心頭不禁一熱,竟主動湊上去,不放過任何一股氣息。
見她如此,他也不由的激動了幾分,更加放肆的回應著,手上也加快了動作。
“計劃,陰謀,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