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隋疏端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的時候,子世央還在椅子上坐著。
“這麼快?”子世央問。
隋疏把湯藥放在桌子上,說:“丞相府的存貨還不少,一會兒就全找齊了。”
子世央笑笑:“這都是宇文弘賞賜給我的,以示恩典。”
隋疏了然的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最後,他似是還想勸勸,又問了一句:“你確定要喝?”
“怎麼不喝?”子世央又反問一句,然後端起湯藥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猶豫。
與此同時,正準備出城的千殊,突然心髒快速跳動了一下。
“你確定北相已經從宮裏出來了?”
林許說出了那個說了許多次的答案:
“暗衛親眼看見的,北相出宮之後沒有什麼一樣,一切很好。”
千殊仍不放心,遙望車窗外,緊抿著雙唇。
為什麼他還是不放心呢?
這已經不是一個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了。
他肯定見過他,在很久以前的時候,而且還有深刻的印象。
否則,為什麼這麼多人,獨獨對他很特別?
但是,該死,完全想不起來啊!
喝完之後,子世央拿起碗,手突然軟了一下,沒抓住。
碗掉在地上,碎成一大一小兩片,沒有任何碎片。
就像在預兆著什麼。
子世央愣了一下,又轉而向隋疏,說:
“現在沒有任何痕跡了,那張藥方,你明白的,一並燒掉。”
“明白,我已經燒了。”隋疏說。
“你那個藥,能再多配一點嗎?”
隋疏挑眉一問:“哪個?”
“給我止痛的那個。”子世央沒有閑著,拿起了一本書,一頁一頁的翻著。
“藥材珍貴,能做出來的也不多。”
隋疏往後退了退,直接靠在牆上,雙手把玩著一個白瓷瓶。
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子世央知道他其實比誰都善良。
隋疏把手中的藥品丟給子世央:
“我也隻有這麼多,而且,這東西以毒攻毒,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子世央伸手接過,放下書,同時把瓷瓶收到書架後麵的小格子中。
“那就給我做,用丞相府的能力,能做多少是多少,記住,誰也不許告訴,隋意也不許,有人問起就說是你自己研究。”
她的唇角微勾起熟悉的幅度,還是熟悉的溫柔微笑。
隋疏頭皮一陣發麻,收拾了桌子上的藥箱就要出去。
“我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你的事,我會幫你完成的。”
“順便把碎瓷片拿走,再叫隋意進來。”
子世央叫住了正準備出去的隋疏。
“我不會叫的,要叫你自己叫。”
他丟下這一句,就轉身出去了,沒再看坐在那兒的子世央一眼。
看到他出去了,子世央也沒有怎麼樣,還是坐在那裏靜靜的翻著那本書。
不一會兒,隋意敲門:“丞相,您找我?”
果然,他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進來吧。”
“你去散布消息,就說,兵部尚書沈廣已進入成王一派,意欲聯合他國抗燕。”
隋意不懂了:“丞相,你這是……”
“沒看出來嗎?我在讓陛下下定決心。”
“下定什麼決心?丞相,您現在說話屬下愈來愈聽不懂了。”
“我去見陛下的時候,把奏折交給他了,他當時看都沒看,盡管他可能以後會看,但是他一定不會信,因為他自以為清楚沈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子世央侃侃而談,眉目間流露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