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深感意外的是,這位曾經轟動過整個歐洲的金光閃閃的寵兒,此時此刻竟然到處碰壁!原因是神童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神童,昔日的神童消失了,盡管他的才華隨著年齡成正比例地增長,可現實社會卻無情地冷落了他。他不得不重新回到薩爾斯堡,這樣一來,大主教當然更加刻薄地對待他,莫紮特的辛酸與窘迫是任何一個有生活常識的人都不難想象的。
1781年6月,莫紮特終於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與大主教公開決裂。他毅然辭職離去,成為歐洲曆史上第一位公開擺脫宮廷束縛的音樂家。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這無疑是一個驚世駭俗的壯舉。因為,這樣做意味著他今後將要承受艱辛、饑餓甚至死亡。他的父親列奧波爾德曾力勸他向大主教賠禮道歉,重歸於好。但仍被倔強的莫紮特斷然拒絕了。並寫信告訴父親說:心靈使人高尚,我雖不是公爵,但可能比很多繼承來的公爵要正直高尚得多。為了高貴的人格,我準備犧牲自己的幸福、健康以至生命。
由於他沒有固定的收入,妻子康斯坦采又不善於持家理財,因而婚後的生活非常窮困。為了維持日常的基本需要,莫紮特拚命工作——教課、演出、創作,應接不暇,永無休止。盡管如此,日子還是過得相當窘迫。有一年冬天的一個傍晚,朋友們到他家去做客,從窗外看到夫妻倆在屋裏愉快的翩翩起舞,大家看了紛紛讚歎不已。待到進屋後才弄明白,他們因無錢買煤,不得不利用跳舞來取暖,以此熬過寒冷的冬季。
1789年9月,莫紮特完成了最後一部歌劇《魔笛》,並在重病中寫作大型宗教音樂作品《安魂曲》,未能全部完成,便與世長辭了,年僅35歲。他死後被葬在維也納貧民公墓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真是“從風雪中來,到風雪中去”。
我們的耳邊仍然回蕩著莫紮特的最後一部交響樂《第四十一交響曲》。那是藍色的海水,平靜的洗刷著遼闊的沙灘,那是人心和天籟的融和,是超越時空的預言,是不死的靈魂在呼吸,天地間回響著那永恒的潮汐,無窮無盡……
天才的莫紮特,那個在別人眼裏年少輕狂的小夥子,在鋼琴麵前熱情澎湃,在指揮台上激情飛揚,在樂譜紙上靈感橫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了他人永遠難以企及的成就。出手之間,就是他追求已久、夢寐以求的華麗樂章。
莫紮特寫作之輕鬆與神速使他的同時代人和後輩都把他看作是無師自通、不學而成的天才,縱觀他的一生,除了孩提時期受到父親的嚴格教誨外,的確從未得到過正式的教師指導。天才是不容否認的,但人們往往因此忽略了天才也離不開刻苦與勤奮。1787年10月的一天,莫紮特與歌劇《唐璜》的樂隊指揮庫查爾茲一起散步時說:“人們以為我的藝術得來全不費功夫,其實這是一個錯誤的判斷。我確切地告訴你,親愛的朋友,沒有人會像我一樣花這麼多時間和思考來從事作曲,沒有一位名家的作品我不是辛勤地研究了許多次。” 在莫紮特身上,處處都體現出典型的藝術家天性。他是一個熱愛生活、充滿詩意、富於感情的人。他認為窮人最講信義,“世界上隻有窮人才是最好、最真實的朋友,有錢人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友誼”。他天真、單純,總是興高采烈。他易受感動,一旦感動就掉眼淚,具有女性般的柔情。他童心不泯,像孩子一樣充滿了好奇,似乎永遠長不大。莫紮特摯愛自己的親人,每當他談起父母、妻子時,臉上都不由閃現出幸福的光彩,語調也格外恬美。在神聖的婚禮儀式上,他和妻子雙雙落下激動的熱淚。大家深受感染,都跟著一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