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傷返城(1 / 2)

“我無需向你彙報。”白羽低下頭來坦蕩地直視著她的雙眼,麵上呈現的是深深的不屑和滿滿的高傲。似乎是見到兩人突然劍拔弩張,坐在馬匹最末的小石頭這才開口道:“阿央姐姐,你不要懷疑阿羽哥哥。他、他不會是壞人的,他可是皇爵陛下很信任的人!”聽到小石頭在兩人中間的調解,白羽這才冷哼一聲,不再看她。而夜央此時雖然心中還是對他有所防備,卻也不再說話,而是轉頭看著他身後背著的那把長劍。那把長劍此刻已收於劍鞘當中,被長長的白布裹著,可仍能感受到那劍散出的紅色光芒。夜央伸手便想去拔出那劍再看一看,可剛動便被身後之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作什麼?”言語中盡是警告的意味。夜央揮開他的手,眼睛卻一直盯著那把劍道:“這把劍不同凡響,想再看看而已。”這話從她嘴中說出就如同向隔壁鄰居借個鍋一般再平常不過。“方才是特殊情況,沒事不要碰我的劍。”白羽雖然這麼說著,語氣倒也沒有特別生氣。倒是小石頭一下子來了興致,在他們身後連忙岔開話題道:“阿央姐姐,你好厲害!一眼就知道這把劍不同凡響!這把劍可是整個夜央城最好的鑄劍師傅鑄造的!那師傅還曾經為皇爵陛下鑄過劍呢,不過後來好像因為什麼原因就不願再鑄劍了,去周圍的村落隱居了起來。但阿羽哥哥身上的這把劍據說是他隱居後鑄造的唯一一把劍,所以說阿羽哥哥也是很厲害的呢!”夜央聽了小石頭的話抬頭看了看白羽,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把劍,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麼。也許她真的如夜衣所說疑心太重了吧?身後這個人也許真的隻是碰巧路過而又碰巧救了他們而已……月已中天的時候,在白羽的帶領下,三人終於進了夜央城。白羽在城門處下了馬後,依舊將夜央抱起,帶著她和小石頭往城中走,似乎要將他們送到醫鋪。路過那河道時,夜央看了一眼,卻又見河道中此時竟是有水流動著的。“小石頭,”夜央有些疑惑地看著小石頭,問道:“我記得我們下午來時,這河道裏是沒有水的吧?”小石頭點點頭,笑著對她道:“阿央姐姐還不知道吧,這河道中的水每天夜裏才有。而且這裏的水就來自於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大湖呢!那是長生湖,那個湖白日會因為幻土的歸位變成一個個分散在夜央城周圍各處的小池塘,而隻有在夜裏才會聚集在一起變成好大好大的湖!而且不管幻土如何移動,每天晚上那個湖都會在那裏呢!”說完小石頭又撓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當初乖乖聽老爹的話記下長生湖的位置,那今天可能不用阿羽哥哥帶路,我、我也能帶姐姐回來的……隻是我當時太貪玩了……嘿嘿。”“長生湖?”夜央皺了皺眉:“難道這湖水喝了能長生不老?”“那倒不是,這名字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夜央城中的人都是喝著這水長大的,畢竟它是這裏唯一的水源。對了,阿央姐姐,你今天下午看到咱們醫鋪後院的那個池塘裏的水是和這個河道相通,也還是長生湖的水!”聽小石頭這麼說,夜央才算是明白了過來,怪不得那池塘和河道在下午的時候都沒有水。正想著,卻聽到頭上那個冷冷的聲音似乎在對誰說道:“她受了重傷。”夜央一抬頭,便看到醫鋪已在眼前,而在門口站著的是依舊一臉微笑的夜衣和一臉焦急的石老爹。大約是因為她和小石頭兩人自下午便消失了,醫鋪今日都沒有開張看診。白羽剛剛那句話便是對夜衣說的。話這樣說著,可白羽卻沒有把夜央交給夜衣的打算,而夜衣也沒有伸手接過夜央的意思。兩人隻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夜衣便轉身,領著他徑直向後院走去。當夜央經曆一路顛簸終於被放在自己的床上時,她才感覺全身上下簡直跟要散架了似的。“……誰讓你領著她亂跑的!要是跑丟了看你怎麼負責!”石老爹絮絮叨叨地聲音從後院傳來,想來是正數落著小石頭往這房間走來。“告辭。”白羽瞧了一眼已經走到房門口的石老爹,微微地對夜衣一頷首,抬腳便要走。“等等。”“等等!”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阻攔,隻不過一個是躺在床上的夜央,一個是站在門口的石老爹,而石老爹無論從嗓門還是氣勢上顯然都壓過了夜央的聲音。“我說你呀,一個人受傷也就算了!怎麼還拖上了這姑娘!你看看她!傷成那副德行!你知不知道她要在床上趟多久!你倆這些傷得用上我多少珍貴藥——”石老爹站在門口恰好攔住了白羽,指著他鼻子就是一通罵。“醫費我付,藥材我采。”白羽臉色冷冷,一句話便堵住了石老爹。石老爹被他氣得身子都有些發抖,半響隻反複道出一個字:“你!你你你!哎!”最終還是夜衣走了過來,將石老爹的手輕輕按下,笑著對他道:“我看呀,石老頭,他這性子你拿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說完又轉頭收斂了笑容對白羽道:“我看你還是等下再走吧,讓石老頭看完了阿央再給你開點藥,不然影響了皇爵陛下和昌羿大人交代給你的任務怕也不好。”話雖說的委婉周全,可意思卻再明顯不過。白羽聽到“皇爵陛下”四個字時,神色冷了冷,擦過了石老爹的肩膀,踏出了房間。“等等,白羽,你就讓石老爹看一看吧,畢竟你的手臂是因為我——”夜央的聲音從房內傳來。“我去診堂等。”白羽頓了頓腳步,漠然地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夜衣看著他的背影,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接著便也隨他一起去了診堂。診堂裏此刻隻有夜衣和白羽兩個人,然而兩人看起來並非夜央昨夜所見那般生疏。夜衣靠在平日石老爹看診的座椅上,一隻手在診桌上無意地敲著桌麵,眼睛帶著笑意緊盯著抱劍靠在門口的白羽。“今夜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遇見她?難道也是那個人的意思?”夜衣緩緩地問道,聽起來似乎是有些想不通。白羽轉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我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聲音突然高了一個調子,略有質問之意。“不知道。”白羽任他盯著,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不像在說謊。“如此說來,那個人對阿央的態度看起來比我想的更複雜。他可有對你說過什麼?”夜衣收回了手,支在下巴上又陷入了思考。“無可奉告。你隻需要知道,我現在不會傷害她,甚至,”白羽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夜衣道:“如果必要的時候,會阻止你傷害她。”夜衣看著他卻笑了:“我不會傷害她,除非迫不得已。”說完兩人都轉過頭去,各懷心事,診堂裏頓時安靜下來。“哎!哎!哎!”石老爹的步子從後堂傳來,未見人影卻先聽到他的三聲歎氣,一聲比一聲重。夜衣聞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白羽雖沒挪動步子,可也側臉看了過來。“這姑娘啊,身子板太脆弱了!”石老爹剛跨進診堂,就忍不住一通牢騷:“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身子弱,可沒想到弱到這副德行!一診脈我就知她肯定是從馬上摔下來了!但是尋常人就算從馬上摔下來也不會像她這樣左右小腿雙骨都折了不說,居然還摔斷了一根上肢橈骨和幾根肋骨!這得虧是你抱著她回來的,要不這斷骨內移,說不定她半路就窒息而亡了!這怎麼一出城就受這麼重的傷!這姑娘倒是也挺能忍,腿上斷骨都紮進肉裏居然都沒哭!嘖嘖,奇怪啊奇怪……”石老爹說話時,白羽眼神閃了閃,似乎想起了當時在湖邊那姑娘為了他那句叫她讓開的話忍著劇痛站起來的倔強神情。“阿央她傷得這麼重?”夜衣眼中出現了一絲詫異,轉過頭看了看站在門邊的白羽皺了皺眉頭,意思仿佛在說:你怎麼看起來安然無恙?白羽看懂了他的意思,冷冷道:“我沒她那麼不經摔。”“行了,你們倆就別在那打啞謎了!”石老爹一屁股坐在了診桌前,對白羽道:“還不過來讓我看看!給你看完了我還得給她抓藥去!”見白羽坐了過去,夜衣也自覺地退了開去,道:“那我去看看阿央。”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診堂。“阿央,我聽石老頭說你傷得很重。本來今夜是想帶你去若廉大人府上打聽一下的,看起來是沒有辦法了。哎,真是可惜了。”夜衣進來的時候,夜央手上腿上已經被綁上了固定骨頭用的竹板和繃帶,而小石頭還在她腳邊上替她係好最後一處。“啊,是嗎。那……等我好了再去吧。”夜央聲音雖然平靜,可從語氣中仍是能聽出一絲失落和鬱結。夜衣瞧著她此刻可憐得如一隻受了傷不能動彈的小兔子似的,忍不住笑了:“好了,就知道你等不及,早先你還沒回來時我就托一個若廉大人府上的熟人問過了。”“……你又故意在戲弄我。”夜央看著他的笑容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卻沒有生氣:“你那位熟人怎麼說?”看著她期待的臉龐,夜衣有些不忍心地搖了搖頭。夜央眼神中的光立刻微微暗了一些,可下一秒又恢複了正常,道:“沒關係,慢慢再找好了。隻要這王爵大人在這城裏,總會找到的。”夜衣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神色很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