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疑點重重(1 / 2)

張夫人一路在前麵興致勃勃地給他們解說自家府邸中的景觀陳設,小石頭在一旁聽得倒是興趣勃勃,夜央和白羽倒是特意在他們後麵走得慢了些。“她真的是你娘?”白羽低聲問道,目光卻是一直在打量四周,對府中的一切十分警惕。夜央搖了搖頭,皺著眉道:“我不知道,她的神情不像是裝的,但是我對這裏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她是我娘,她有可能會沒見過我要嫁的王爵大人嗎?如果見過又怎麼會把你錯認成他?”白羽沒有答話,低頭陷入了沉思。半響後,眾人要走入前廳之時,他才道:“先不要解釋,看看她怎麼說,還是小心為上。”夜央聞言點了點頭。夜央走進前廳,便被張夫人拉到一邊坐下,而白羽和小石頭也被下人們招呼到另一邊坐下。張夫人盯著夜央的臉看了許久,才撫著她的手說道:“哎,我的乖女兒,怎麼娘覺得你瘦了呢?是不是在夜央城住的不習慣?”她那神情確確實實是一位母親對女兒的關切,隻是那眼神看得夜央有些不舒服。夜央側過臉去,卻看到對麵的白羽對她微一點頭。她隻好再次轉過來對著張夫人有些不習慣地說道:“娘……我沒有不習慣。白羽、白羽他對我挺好的。”她特地將白羽二字說得極重,似乎在試探什麼。一旁的小石頭聽到夜央的話奇怪地看了看白羽,又看了看夜央,正想說什麼,卻被白羽不動聲色地抓住了手腕。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石頭也不再東張西望,低下頭去乖乖吃著手邊的糕點。“哎呀,大人對你好就行,娘啊,就是這點放心不下。”張夫人又轉頭對著白羽笑了笑。也不知是出於禮節還是想要把這個謊圓下去,白羽竟也強迫自己提了提嘴角。這是第一次夜央在他臉上看到笑容,雖然那不算是一個真的笑容,可是夜央還是忍不住詫異。看到白羽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現在為了這個謊居然擠出了個如此生硬的微笑,她想著便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怎麼了?”張夫人顯然有些不解,轉頭看著夜央忍著笑的樣子,當然,她這個表情也被白羽看在眼裏,臉色一下又沉了下去。“沒、沒什麼。那個娘,你之前……是不是沒見過白羽啊?”夜央眼角瞥見了白羽臉上的不悅,連忙收斂了笑意,又開始小心地試探。張夫人聞言似乎眼中有一絲驚慌閃過,雖然夜央沒看得仔細,可白羽卻捕捉到了。隻見張夫人反應似是極快,鎮定地說道:“啊,啊?……對啊,娘當然沒能見過王爵大人嘛。那說媒的都是媒婆,王爵大人又怎麼會親自來呢!你不記得你出嫁的時候都是他讓媒婆送你去的嘛。咱們這個小地方,怎麼能讓王爵大人親自迎接呢是不是?能嫁給大人真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啊!不過說是這樣,娘這不是還是有些擔心你在夫家受了委屈嗎,所以沒了你的音訊才這麼著急啊!”夜央覺得這張夫人雖然將這原委給交代清楚了,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可是她話語間的不連貫還是讓她有所思慮。“是這樣啊,那娘,我爹呢?怎麼沒見著爹呢?”夜央說著便四處張望,卻見府上不說是她爹,便是下人都是清一色的丫鬟們。“你爹啊……他、他有事去了城裏了。咦,你回來的路上沒碰到他啊?他這才走不久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張夫人的臉上極力表現得很是驚訝,似乎在疑惑為何他們沒有遇到。母女倆又閑聊了一會,張夫人才招來下人,對夜央道:“女兒啊,一路走來你也累了吧,要不今日先早些去歇息吧。”說完,她便轉頭囑咐眼前的丫鬟:“去,把小姐的房間收拾出來,讓小姐和大人早點歇息。還有,給這位小童在西廂也收拾個房間吧。”“讓小石頭住在我們隔壁。”夜央本剛想說讓她和白羽單獨住,結果白羽搶先開了口,卻是對此事隻字未提。此時白羽的臉色回歸了往日的冷漠,張夫人瞧著似有些不好說話,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對那丫鬟道:“那就聽王爵大人的,把小姐閨房隔壁的房間收拾一下,去吧。”那丫鬟領了命,自然便下去了。白羽也對著張夫人微微頷首,便和夜央、小石頭走向了後院。“阿央姐姐、阿羽哥哥,你們剛剛是在做什麼啊?為什麼要那麼說啊?”小石頭雖忍不住好奇心,可終歸也是等三人坐在所謂的小姐閨房中時才敢開口問道,此時房間裏已沒有外人。身旁的兩人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各自沉思著。半響,夜央才抬頭看了看白羽,問道:“你可有發現什麼疑點?”“那張夫人對我們有所隱瞞。提到王爵大人時,她雖把話圓了過去,可是她臉上的神色太過不自然,而且她說那話時思維似乎有些混亂,並不像在陳述事實。再者,提到你爹時,她的驚訝也有些虛假,像是有什麼事不想說一般。”夜央發覺白羽說那些話時神情格外認真,不是平時的冷漠神情,而是嚴肅的麵上微微帶點疑惑,顯得更有人情味兒一些。聽他說完,夜央轉了轉眼睛,平靜地補充道:“還有,她安排小石頭的房間時似乎是有意將他和我們隔開。這也是你沒有阻止她將你我安排在一個房間的原因,對不對?”白羽對她點了點頭,眼中首次對她露出了讚許的目光。兩人四目交接,瞬間對對方的心思都看得透徹,倒是讓小石頭一人在旁摸不著頭腦。“你們在說什麼啊?……哎,算了,反正感覺沒我什麼事,我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回房睡覺去好了。”說完,小石頭抓了抓腦袋,從板凳上跳下,準備回房。“小心一點。”白羽轉頭對著他壓低了聲音,沉沉道。小石頭倒是完全沒當回事般對他們倆鞠了一躬,笑著道:“知道了,小姐、大人!”那模樣和剛剛退出房的丫鬟倒是一個樣,惹得夜央又忍不住揚了揚嘴角。等房間隻剩下夜央和白羽時,夜央這才感到有些尷尬,正想著要不要讓白羽偷偷去小石頭房間時,便見他已走向門邊,依舊保持著手中抱劍的姿勢,倚在了門內側的柱子上。“你……其實不需要這樣。我、我不介意和你分一個床睡。”似下了好大的決心,夜央才開口說道。“不用。”白羽沒有理會她,突然揮手滅了桌上的燭燈,似在逼她去睡覺。此時窗外彎月尚未落下,屋內還是有些黑漆漆的。夜央無奈隻好起身,從桌邊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坐下,眼睛卻是在黑暗中尋找他的身影,道:“白羽,你很喜歡站著睡覺嗎?”她語氣中微微帶了絲好奇,那不是諷刺,是真的好奇。不知是不是幻聽,夜央仿佛從白羽的回答中聽到了一絲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她有些呆傻。他說:“沒人喜歡站著睡。”夜央點了點頭,卻想起此時他也看不見,隻好作罷。她躺下去,又想起先前白羽在前廳扯出的那個笑容,現在還是覺得十分好笑,便忍不住笑出了聲。“笑什麼?”白羽的耳力十分敏銳,自是聽到了她的笑聲。“沒、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原來你也是會笑的。”聽到她這句話,白羽久久沒有回答。半響,才聽到他輕聲道:“你能笑,我為何不能?”他的語氣有些恍惚,不知到底這句話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她聽的。“你真的不過來睡?”夜央又再次確認了一遍,身子還順便朝裏挪了挪,似乎在示意這床可以容下兩人。白羽清冷的聲音立刻傳來:“早點休息。”話畢,房間裏便隻餘一片寂靜。三人在這張府一住便是數日,日子過得也算舒坦,雖然一連幾晚白羽都是十分警惕地守著門,可也沒發生什麼大事。期間夜央也曾多次試探那張夫人,可那些疑問都被張夫人一一解釋了,雖說她說話時那語氣神態都有些不自然,可夜央還是看不出她到底有什麼問題。畢竟三人住在府上的這些日子也沒出什麼問題,就真的如同她正回娘家探親一般。又是一夜,夜央路過後院時,看到下人們正擁在一個房間裏圍著個什麼東西。她一時好奇便走過去瞧了一眼,可就是那一眼,差點讓夜央嚇得尖叫出來。那群下人們竟圍在一張桌子前,而那桌子上放的竟是一隻碧色大蟲子。那碧蟲足有三指長,皮膚如老人頭上的皺紋,一節一節的身子下麵密密麻麻的足部有些無處擱置。它的頭頂上有一根尖刺,隻不過那尖刺乃是中空的,尾部還有兩條長須。夜央看到它的時候,它正將它頭頂的刺紮入一個丫鬟的手臂中,那中空的尖刺不一會便盛滿了紅色的血液。便是這一幕,嚇得夜央從後院一路地跑到了前堂,打斷了正在和白羽交談的張夫人。“娘!那後院是什麼?”夜央氣都顧不上喘一口便開口說道,一向冷靜的她此刻說話竟有些顫抖。白羽看了她一眼,沒有問心中卻已經明了。在他的印象裏,唯一能讓夜央如此不鎮定的也就隻有當小石頭拿著蟲子給她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