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個人的追求,迫使自己安靜下來,張魯一走的並不是一條捷徑,這大約就是蔣雯麗所說的“特殊的質感”。電影《廚子戲子痞子》熱映時,不少人越過影帝的頭頂,注意到了一位說著一口流利日語,身穿黑色鬥篷大衣、戴黑框眼鏡、留著稀疏胡茬兒的日本大佐,他就是張魯一飾演的白川。在片中他沒有過多的台詞,大多是用動作和眼神演戲,雖然戲份不多,卻令觀眾印象深刻。電視劇《火線三兄弟》的角色設置與電影《廚戲痞》有一些對應,張涵予、劉燁、黃渤分別出演田家三兄弟田大林、田二林和田三林。大哥張涵予身為軍人生性沉穩,二哥劉燁聰慧好學,老三黃渤憑著機靈古怪混跡江湖。而張魯一飾演的日本特高課課長高木,智商頗高又心狠手辣,成為田家三兄弟的主要對手。劇中,他在調查案件時懷疑大林,又給老二老三布下陷阱,可謂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張魯一在與三兄弟的對戲中也表現得富有張力、絲絲入扣。毫無疑問,張魯一是那種在影帝堆裏也發光的“好料”。“我接受不了重複的差的表演。”魯一吹了一口氣說。
傾聽別人的故事,觀察研究故事中的人
在話劇舞台上沉澱10年的張魯一,曾自導自演話劇《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在話劇《琥珀》、《櫻桃園》、《豔遇》、《門背後》、《魔山》、《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安妮日記》等多部經典劇目中均有出色表現;其中大型舞台劇《琥珀》在亞洲數十個城市演出五十餘場,票房1500萬元,觀眾超過10萬人次,張魯一在《琥珀》中的小提琴現場演奏被稱為最精彩的音樂亮點。采訪中,魯一多次流露出對舞台的迷戀,影視界“新人”加“黑馬”的美好前景根本無法撼動話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有時甚至自言自語地說:離開舞台好幾年了,我很快就會回去。他說舞台是對他最好的梳理和洗禮。無論作為導演還是演員,張魯一都有一種同齡人罕見的駕輕就熟。這與他的成長經曆和環境有很大關係。
魯一是地道的北京孩子,出生於普通知識分子家庭,母親是教師,父親是公務員。魯一高考時的第一誌願是中國政法大學,他曾夢想當一名能言善辯的律師。在擠上那座幾代人前仆後繼的“獨木橋”之前,魯一與影視幾乎是絕緣的。“我住在中央戲劇學院隔壁的胡同裏,說實話以前真不知道牆那邊的中戲為何物。直到高考前,父親的一位老朋友來家裏做客,說我挺適合幹這行的,這位世伯是中戲的教授。我理科不好,一想可以不用考數學,基本上就義無反顧了。”練了一個月朗誦後,張魯一成了中央戲劇學院99級導演係的一名學生。
其實,魯一是早有慧根的。寬鬆的家庭教育使他的智商、情商發育明顯優於“績”商(成績),從小練書法、學小提琴,喜讀古文,對繪畫也頗有天分,考上中戲後還曾到美院學油畫。“我從5歲開始練小提琴,練了11年,其實也是被父母‘打’出來的,拿著棍兒在邊上盯著。初中到高中階段,我經常幹點調皮搗蛋的事,那段時間,父母最怕開家長會。不過,父母對我還是很寬容的,隻要我健康、開心,有所追求,就行了。”
魯一喜歡傾聽別人的故事,喜歡觀察、研究故事中的人,進而模仿,再進而創造,這已成為他從小到大的一種慣性。其實,模仿是最好的學習,魯一的模仿還肩負著人生的實驗和曆練。有個例子足以說明魯一那頗為奇特的慧根和人生曆練。上高中時,有一次,老師要求周六上課,魯一同學不理解,他認為教委說了周六日不應加課,老師這種做法明顯是欺上瞞下。其實他是想去北大看鄧亞萍、孔令輝的比賽。於是,他別無選擇地逃課了,可他沒票,怎麼辦?場館門口爭先恐後舉著票的觀眾點燃了他的靈感,一開門,他搭著別人舉票的手,輕而易舉地混進去了。沒座兒怎麼辦?他發現最前麵有兩排沒什麼人,就一屁股坐過去,踏踏實實地看了3個多小時比賽……
轉天,魯一拿著病假條上學。教導主任有請,他自認為萬無一失,雄赳赳地跑去教務處,教導主任問他周六幹什麼去了,他嘶啞著嗓子、裝出一副病態,教導主任冷笑著說:中央電視台周六的轉播中出現了你12個鏡頭和5個特寫……他這才知道,看乒乓球賽那天,他的座位前寫的是國家體育總局某位領導的名字。此事令魯一聞名遐邇。全校做檢查是免不了的,不過,魯一又把檢查弄出了演講的效果。多年以後,高中同學們還都津津樂道他的那次上鏡和“演講”。
我問魯一:你現在的熟人中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你?
魯一把頑皮、飄忽的眼神定住,認真地說:“沒有多少人。我希望自己有一顆古典、文化的心,一個時尚、多變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