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時間過得真快，嶽母離開我們已將近五周年了。在這五年時間裏，我常常回憶起嶽母的音容笑貌，她老人家在世時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為我們做飯、做家務、照顧孩子，為我們幫了大忙。可以說，沒有嶽母的辛勤勞動，就沒有我們過去安逸的生活，就沒有我們兩個孩子的健康成長。嶽母一生是短暫的，但她美好的品德、高尚的人格、無盡的勞作永遠留在我們的心中！
嶽母出生於農曆1946年4月25日，環縣車道鄉二合掌村人，讀過小學，一生務農。2001年9月患病，經治療無效，於農曆2002年5月26日不幸辭世，享年57歲。去世後嶽母安葬在虎洞鄉張灣村的劉大掌。本來，按照鄉俗，對去世的老人要在三周年之際進行祭奠的，但當時安葬嶽母的時間不適合安葬在地理較好的地方，我們一直是準備重新搬埋的，想把搬埋和祭奠放在同一個時間。從去世到現在，隻有今年的時間最好，適宜搬埋；而且也隻有兩個時間，一個在農曆三月，一個在農曆臘月，臘月年關在即，加之天冷，時間緊張，就確定到了三月。嶽母在世期間沒有生活好，去世了也沒有能安葬到理想的地方，不能入土為安，我們心裏一直很不安。最近，終於可以了卻我們的心願，心裏自然有一絲安慰。
我和愛人成家後，嶽母就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嶽母和我們在一起生活，這是必然的事情。嶽母共生了四個女兒，我愛人是老四。嶽母在世時，三個女兒經常來看她，四個女兒和她心靈上靠得很近，每當看到嶽母和女兒在一起快樂的樣子，我的心裏也很安慰，老人最大的願望是和自己的孩子們交流，說說心裏話，那應該是最大的精神享受。還有她的外孫子、外孫女，一塊兒玩耍、取鬧，也是最大的樂趣。我的女兒和兒子都是嶽母一手拉扯長大的，嶽母去世時我的小孩子已經五歲了，上幼兒園大班，基本上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了，應該說到了嶽母享受清福的時間了，沒有想到病魔早已襲擾了她，而且是晚期，已經形成了擴散，誰也沒有回天之術了。所以，我們說嶽母命苦，一生在感情生活上沒有得到什麼，到頤養天年的時候，又早早去世了，這是我們心裏最無法接受的事實。
嶽母最能夠忍受逆境和心靈的孤寂，她一生的歲月基本上都是在這種情況中度過的。原來在生產隊，她要掙工分養活兒女，要贍養公婆，包括頂門的侄子，都是在嶽母家裏長大結婚生子，嶽母是一視同仁的。包產到戶後，嶽母承擔的勞動更重了。以後，嶽母相繼把公婆伺候送終，兒女安排成家，她才走出農村，來到縣城和小女兒生活在了一起，算是真正擺脫了農村生活。她一個農村出身的賢妻良母型傳統女性，對於一切都是逆來順受，她沒有去抗爭，也沒有必要去抗爭，即就是要去抗爭，又能得到什麼呢？這也許是嶽母在不得已情況下的一種人生哲學吧！嶽母剛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幾年，也基本是隨著我們到處奔波，因為我們一年挪幾次窩。要說住得最好的，還是鄂家灣中波台的職工宿舍，空氣好，院子大，後麵還有好多小田園，嶽母最喜歡在這裏種菜，每年夏天、秋天，我們有嶽母種的玉米、白菜、蘿卜、土豆、辣椒、西瓜、南瓜，不但自給了，還送給親戚朋友分享。那時候很有意義，節假周末，我們就和嶽母一起在菜園裏勞動，我們的女兒和兒子也快樂極了，他們搶著挖窩、施肥、下種，弄得身上、頭上都是土。這種田園生活就是嶽母帶給我們的，使我們體會到勞動的艱辛和樂趣。
就是這種不停的勞作，才使嶽母的心裏覺得踏實和自在，因為嶽母一生都和土地有著深厚的情結，是土地給她帶來了收獲的喜悅，是土地排遣了她心中的孤寂和荒涼。
嶽母一生勤勞，她從來沒有停止勞作和操心。起初，嶽母為維係一家人的生活，從事著艱巨的體力勞動，在外是主要勞力，在家要承擔一家人的吃喝穿戴，那種忙碌和辛苦是一般人無法想象到的。她在公婆麵前言聽計從，一切服從老人的安排；對於兒女來說，她是嚴師益友，為兒女樹立了良好的楷模形象。到縣城後，及至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她把家務基本上做完了。那時候，我們回家就吃飯，哪像現在緊張到了臨戰狀態，下班後以最快速度回家，以最快速度弄出一家人的飯菜，吃了還要洗鍋刷碗。嶽母最善於做一些農村口味的家常飯，使我們一家人嚐到鄉下的飯菜味道。當然，嶽母最操心的是外孫子、外孫女的安全和生活，小孩子很淘氣，沒有耐心是管不好的，嶽母的性格最適合和孩子在一起，小孩子也覺得自由自在，不會有什麼拘束和壓製。照看兩個孩子是很累人的，老年人陪孩子，沒有精力是不行的，嶽母把我們兩個孩子拉扯成人，確實是很辛苦的。現在，城裏的一個寶貝孩子，有的甚至動用了四位老人，畢竟小家夥不好伺候，很勞神勞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