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瑾從子受身邊走過,默默轉身跟著那仆役下山去坐車,低頭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妘瑾沒看到子受眼中濃濃的不舍。子受看著妘瑾就這樣安靜離去,跟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顧把妘瑾擁在懷裏。在今天之前,他喜歡妘瑾隻是因為妘瑾的性格直爽開朗,和異世之人帶有的神秘莫測罷了。他甚至想過,若有朝一日,自己對妘瑾的新鮮感和好奇褪去,可能就不會再這樣日夜牽掛這個女人。
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不隻是因為好奇而接近妘瑾。而是這個女人真的如此聰慧可人,能站在與自己一般的高度去理解自己。這樣一個能與自己相知的女人卻不能相守,還要用盡全力推開她,看著她嫁給自己兄長。子受感覺自己可能中了什麼巫術,胸口發悶,有種無法言說的痛在蔓延。
子受騎著快馬呼嘯而過,為了明天的宴會等待他處理的事務太多,他根本沒時間陪伴妘瑾慢慢坐馬車回去,能在山頂彼此安靜陪伴那麼一小會已經是不可多得的溫暖。妘瑾聽著馬車外噠噠遠去的馬蹄聲,心神一陣恍惚,山頂那一小刻安靜溫暖的陪伴仿佛隻是一場錯覺,夢還沒開始就被打回了現實。
子受要去準備他的權勢爭鬥,而自己得精心打扮,以子啟未婚妻的身份出現在殷都所有人麵前。為什麼她和子受甚至還沒有開始,就這樣越走越遠了?妘瑾的心情糟的一塌糊塗,連手中閃耀的紅寶石項鏈都不能再吸引她的心神。
回到宗祠已經是深夜,妘珂居然不在,子玉也是自顧修行,並沒有理會妘瑾。妘瑾回到屋裏,一進門就看到從條案上到休息的地台上擺滿了衣裙,足足有幾十套。每套都是從裏到外搭配成套,連相配的首飾都放在衣服上。妘瑾不由心中一陣溫暖,她知道這是妘珂為自己精心準備的。而且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都是淡紫,淡藍這些相近的顏色,妘瑾卻沒有心情去精挑細選。
而且明天那樣的場合,她並不想穿著自己最喜歡的衣裙,戴著自己最喜歡的紅寶石項鏈站在子啟身邊去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女為悅己者容,妘瑾心裏希望自己最好的一麵是展現在子受眼前,該有多好。妘瑾本來已經隨手抽出了一身湖藍色的衣裙,這麼一想,幹脆抽出了一條深紫色,看著有些老氣橫秋的衣裙來放在了旁邊。把剩下的滿地衣裙一揮手全收進儲物玉佩裏,妘瑾想了想,又拿出了一件全黑的巫袍來。這巫袍是巫殿每個人最常穿的外出服製,戴上帷帽後能把自己完全遮掩在巫袍中。看不出身形,連男女都看不出。妘瑾想著,把巫袍套在外麵,如無必要,明天就不脫巫袍了。她還是別扭的不想讓子啟看到自己巫袍下的精心裝扮,私心裏幻想能見到自己這一麵的是子受。
胡思亂想了一會,妘瑾甩甩自己的腦袋,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掉。她就地盤膝坐下,擺出修行的姿勢,想要用苦修來平靜一下自己的心緒。不能把自己因為子受低迷的心情帶到明天宴會上去,明天,可以預見,一定會是勾心鬥角的一場盛宴。既然自己已經被牽扯進了殷都這潭渾水,那就一定要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態去麵對一切。不能逃避,就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