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是塗山氏的人,其他閑雜人等,此時都不該見。無論大事小事要事。因為此時,禹隻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奪位!
長裙搖曳。在裙擺的遮擋下,儀狄緩緩收回魚尾,而伸出雙腿,輕踏在海底地麵上。未著寸縷的一雙小腳,走路時終究要比岸上的人族妖族等吃力些。
“傳餘夭拿酒來!”儀狄對落英宮門口的小侍衛們喊道。
“是!”那小侍衛剛欲轉身,卻被禹拉住。
“狄兒,來日方長。 我今日還有要事在身,須先行一步。改日再陪你喝酒好嗎?”禹平靜說道。
這好像是禹與儀狄相識這許多年來,第一次直接拒絕儀狄的提議。雖有疑惑,但儀狄並未細問,隻是暗自揣度禹近日恐有大動作,自己應是無條件無怨言完全支持才對。
“嗯,也好。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改日再喝吧!希望我們能盡早喝到你的慶功酒!”
“放心吧,那一天不會太遠了。”禹淡笑,說罷,便果斷轉身離去。他穿過珠簾後,響起的清脆珍珠相碰的聲音,猶如一顆顆小雨滴,輕輕灑落在儀狄心頭的琴弦上。優美的旋律,令儀狄一陣頭暈目眩,久久無法回神。
“啊呀,不對!”儀狄回過神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覺得禹騙了她。於是,趕緊急急跑進她的藏寶庫,尋了幾樣合手的神器,向守衛問清楚禹離去的方向後,便匆匆喚來仙鵝向人間奔去。
草木青青,楓林未晚。雖是夏季,可那一片植滿楓林的山頭,卻是層林盡染,已是遍地鮮紅。
遠遠望向那鮮紅一片的楓林,儀狄害怕得心突突直跳。暗暗施了個防護結界,儀狄放走仙鵝,隻身悄悄飄落在一處茂密花藤中。透過花藤草叢,有幸得見不遠處的戰景。
“禹,你莫要反抗了。早些自行了斷吧,也省得我們動手,讓你吃苦受罪。”其中一人黑衣鐵甲,手執長刀橫在禹的麵前,冷冷勸道。
“大丈夫吃點兒苦算什麼。你想怎樣動手,盡管放馬過來!”禹的聲音仍是無起無伏,聽不出情緒。而他手中那柄正不停向下滴落著鮮血的“玄鐵輪”,似是無聲地表示它的不屑與蔑視。
“玄鐵輪”是禹的密技。看來禹果真是遇到勁敵了。否則也不會用這最後的殺招,也是最殘忍的殺招——“一輪百頭”的“玄鐵輪”。
望向周身殺氣騰騰,寒意不斷外泄的禹,儀狄心裏竟有些寬慰似地想著,“原來禹平日在自己麵前,已收斂了很多。” 平日的禹,頂多也就是麵冷身硬,似僵屍般不解風情而已。
而此時,他劍眉高挑,雙目怒瞪,額側及手臂青筋隱隱暴起,早已淩亂的一頭墨發間,泥濘著半幹的暗色血液。一身白衣自不用說,黑色的,褐色的,紅色的,或為土漬,或為血漬,已沾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