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商均的處理,念在他是虞舜的一支骨血,禹自覺已經很是手下留情。然而商均竟連番碰觸禹的底線,如今竟再次逼臨光華頂。向來不願聲張,低調處事的禹,也學會了大張旗鼓,攜近萬精兵,從北境一路喧嘩狂奔回中原。
一時間,天下人皆知商均的叛亂,而禹帝則親率精兵平反。由於共工的“精妙”安排,更有善良的百姓們,在禹軍經過的境界,成群結隊地歡呼。還有些精壯男子,自行扛了棍棒,前往鍾靈鋒,然後齊齊聚在峰下,日夜叫嚷著,聲討商均。
如果沒有這場戰事,秋日的鍾靈峰,色彩斑斕,煞是好看。霜染紅葉,雖然看起來十分蕭瑟,但紅白相間的顏色,卻是極美。晶瑩的玉霜,薄薄鋪了一層在火紅的葉子上,晨陽斜照時,飽滿的紅色隱約從玉霜中透出來,似薄紗下的少女般,含羞帶怯。
商均站在如今的長生殿前,靜靜望著前方那一片火紅楓林,眸中神色複雜。 畢竟是從小生活在鍾靈峰裏,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如手心手背般。其中更有些神木仙花,是他幼年時,親手栽種下。
“即便是死,也該葬在這裏!葬在這個與她有著共同回憶的地方。”商均眸中,此時隻剩一片堅定。“隻恨相逢未亡時。如果她愛的,是那勇敢堅強的男人。那麼,我如今勇敢地死去,興許也會在她心裏留下個念想罷。”
那個玲瓏剔透的女子,那個絕望怒吼的女子,那個在他身下假意承歡的女子,那個望向他的麵容,目光中卻毫無焦距的女子……商均心中一陣陣揪痛。她想要的,他都給不了。唯有一顆真正愛她的心,可是,她卻一點兒不稀罕。
“這帝位,誰稀罕,誰拿去!隻是,她想要的,即便是要我死,也要拚一拚。因為,即便我如今僥幸活著,又有何意義?不如以一死成全她。”
“禹是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可忍辱負重數百年,陰謀算計在他眼中即使隻有一絲線索,便也能抽絲剝繭,迅速看透。媛兒那點兒計謀,定是早已被禹看穿。因為,媛兒原計劃的七日之戰,禹隻用了兩日便殺了回來。如今,隻期望,她還未被禹傷害到……”
此時的鍾靈鋒上空,已密密麻麻布滿了禹的精兵與他們的優良坐騎。似是根本未將商均看在眼裏般,禹身上隻著了件普通桑棉外袍,而未著戰衣片甲。手中也未握長刀鐵箭,若不是他身後的整齊大軍,單看禹這裝扮,誰能想到他是來帶兵打仗的?
商均仰頭,半眯著眼,望向半空中的禹。若說心中一點不怕,那絕對是假話。軍中的禹,不怒自威,即使隻著了件外袍,亦是肅殺之氣漫溢天下,如暴雨傾盆,盡數砸向商均的位置。
氣壓低得令商均喘不過氣來。一戰是死,不戰亦是死,商均已經管不了這許多。做了個進攻的手勢,隱匿在長生殿四周的商均的暗衛,突然齊齊向半空躍起,橫刀揮舞。
禹動也未動,隻冷冷盯著商均,似乎身下正酣戰的軍士們絕無失敗的可能,根本勿需他多操心。以萬敵百,這勝敗,早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