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我給你拿包袱吧。”聽見他們竟然與自己一樣有過那樣的遭遇,又好不容易碰上了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雁子心裏突然覺著親近起來,主動去陸西月手裏拿包袱。卻在小手剛剛觸及到包袱時,被陸西月一手推開。力道大得不似一個女孩子,雁子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的。雁子雖心裏憋屈卻也沒辦法隻得自動站到了一邊,等著掌櫃的吩咐。
同來的男孩見狀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摟過陸西月,調笑道:“不愧是西月,無論到哪兒無論扮作什麼樣子都還是那麼招女孩子啊。”
雁子這才注意到這個男孩,也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劍眉薄唇,白皙若瓷,一雙桃花眼,三分含笑七分流情,衝著一旁的雁子,笑得燦爛:“不好意思啊,我姐姐她認生。”
被這一笑恍花了眼,雁子木訥的搖搖頭,連忙說了幾個“沒事兒”。
“夫人真是好福氣啊,一雙兒女長得可真俊啊。”徐氏誇讚著,也許有奉承的意思但是就雁子而言,她從沒見到過這麼好看的人。
“人中龍鳳,人中龍鳳。”掌櫃的也附和著。
陸夫人聞言,莞爾一笑,“掌櫃的過獎了,你們夫妻這般和和睦睦簡簡單單地生活才是最最令人羨慕不已的。”說話得體分寸拿捏適當,掌櫃的夫婦聽得眉開眼笑。雁子卻仿佛看到了兩個世界,一個世界裏住著像陸夫人一家這樣美好的人們,他們每天穿著漂亮的衣服喝茶賞花,談笑風生:而另一個世界住著像掌櫃的夫婦店裏的夥計、娘親娃子爹以及自己這樣的人,不停地幹活,好像一停下來就沒有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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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雁子端了盆熱水站在陸西月的房門前,想到她認生,昨晚她們已經見過一麵了還算不算生人呢。
“夫人,我給您送洗臉水來了。”雁子小心翼翼的問著。
“端進來吧。”回應的是陸夫人,柔柔的聲音讓人這很舒服。
陸西月好像剛剛睡醒,半眯著的鳳目,任綢緞般的黑發隨意撒落在肩頭。她的頭發也好漂亮,雁子呆呆地看著。雁子懂事懂得早,那也是被逼出來的。沒有爹,娘又一直臥病在床。可是到底還是個小女孩,怎會沒有過幻想呢。雁子如今就在想,若是找到了爹爹,她是不是也會像陸西月一樣漂亮。
“出去。”平淡的語調,就好像跟你打招呼一樣,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疏離。陸西月沒有看著自己,但雁子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西月,怎麼這般無禮,平日裏我是怎麼教你的。”陸夫人微怒,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夫人真是個好人,雁子心想著默默退下。而且,西月,真是個好名字。嗯,比雁子好聽。等找到了爹爹,也讓他給自己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可是,雁子眺望著遠處,有些委屈地嘟囔著,娘怎麼還不來?
太陽快落山了,雁子與往常一樣蹲在院子裏洗碗。水很冷,她不得不洗一會兒碗就停下來搓幾下手,不然手就要凍壞了。雁子搓手的閑暇,眼角的餘光瞥到地上狹長的人影。一回頭,陸西月就站在她身後,火紅的鏊子襯得她越發白淨,一雙黑眸也沾染了淡淡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