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自元宵夜,連著一個多月皇帝夜夜宿在靜雲宮,美酒佳肴夜夜笙歌,翡翠瑪瑙雲羅綢緞賞賜無數,杜家雲依已然寵冠後宮。然而,後宮向來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地方,皇後娘娘纏綿病榻多日,竟無人問津。

靜雲宮

白露正幫杜雲依梳著精美的發式,杜雲依微眯著雙眼,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娘娘,奴婢覺得您應該探望一下皇後娘娘。”白露小聲提議道,“聽說皇後已有幾日未下過床榻了。”

杜雲依柳眉微蹙,緩緩睜開美眸,瞳中帶著一絲猶豫,“本宮也有所耳聞,但是,本宮如今甚得皇上垂愛,怕她以為本宮是去示威,若是氣出有個三長兩短的,本宮豈不成了罪人了。”皇後多愁善感,心胸又不豁達,以前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直和當時還是側妃的柳貴妃爭寵不過,經常被氣得差點暈死過去。

皇後原來這麼小心眼,青霜暗自想著,又有些為皇後不值。一國之母,這整個東湘有一半都是她的啊,想要什麼沒有,何苦整日跟這些妃子明爭暗鬥的,受了氣還傷了身子。

白露委婉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娘娘怕是自作多情了吧,這宮裏除了柳貴妃還有誰能把皇後娘娘氣出個三長兩短啊。”

“你這丫頭…”杜雲依故作怒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慵懶:“也好,省得有人說本宮恃寵而驕,忘了禮數。”

青霜走到杜雲依跟前,遞上眉筆,說道:“奴婢聽說鐸國夫人昨兒一早就入宮探望皇後娘娘了,如今還在皇後宮裏呢。”

“你聽誰說的?”白露瞬間收斂了笑容,蹙起的眉間有一縷陰霾。杜雲依斜睨著,長長的睫毛偶爾眨動一下,手上卻沒停下來,繼續描著眉。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結住了,一時間的絕對靜逸讓青霜有些不安。這話是陸西月教自己說的,她琢磨了很久也沒覺得這句話內有什麼別的意思,不過是通過她來告訴杜雲依鐸國夫人在皇後寢宮裏,可是白露過激的反應以及杜雲依的無視都平添了幾分詭異。

“鐸國夫人?”杜雲依打破了平靜,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譏諷,“她們還真是姐妹情深,當年洛丞相的兩個女兒都揚言非陸無瑕不嫁,二女爭夫鬧得滿城皆知。最後還是妹妹技高一籌,一舞傾城搏了君子一笑,姐姐含恨聽從父意嫁給了當時還是賢王的皇上,皇上登基之後,立馬下旨讓陸無暇帶兵打仗遠赴西岺。讓一介書生投筆從戎行軍作戰,嗬,皇後這個做姐姐的枕邊風定是吹了不少。最終陸無暇戰死沙場,妹妹心如死水自願留在西岺做人質也不回東湘,可想她心裏怨恨之深。可如今回來了,倒裝起姐妹情深血濃於水了。”

青霜聽著,心中自有幾分了然。原來陸夫人是皇後的妹妹,那陸西月不就是皇上皇後的外甥了。他本來就是東湘人,卻要扮演西岺太子被自己的親人囚禁在這深宮之人看人眼色任人欺辱。心伴隨著呼吸一絲絲抽疼,青霜開始理解陸西月,或者說是心疼他。

“可是娘娘…”白露欲言又止,想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皇上一直傾慕鐸國夫人也是天下皆知的,西岺送夏太子來東湘做質子以求和平,皇上本是不願的,彼時我東湘大軍正是破竹之勢完全可將西岺歸為池下,可當西岺附加送回鐸國夫人時,皇上竟一口答應了,不管百官如何勸阻將士多麼憤懣。聽聞夫人半路遇襲,還派了親衛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趕去迎接保護…”杜雲依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

“皇上自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許是覺得對不住陸無暇,陸家就他一代單傳,如今陸家算是斷了香火後繼無人了,皇上自然要有所表示。”即使入宮五年,杜雲依卻還是抱著一絲希翼,她渴望著皇上的寵愛,那種對她本身,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的喜愛。

白露的聲音一直帶著淡淡的沙啞,卻不會讓人聽著難受,“娘娘難道連自己受寵的原因的忘了不成。”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沒有為了如何填飽肚子發過愁,沒有經曆過因為沒有錢看病看著親人活活被病痛折磨而死的悲痛,更不會知道那種一個人在絕望中掙紮的恐懼。她一直被保護著,即使在這個人吃人的後宮。

杜雲依有些惱怒了,站起來揚手給了白露一巴掌:“放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教訓起本宮來了。”杜雲依的手顫抖著,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了白露,一個和她情同姐妹十多年的丫鬟。

“娘娘息怒,”青霜立馬跪下求情,“白露姐姐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的,還請娘娘聽完白露姐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