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結束的,已經結束了?
——紀葵
從床上換緩緩醒來,充入眼裏的是茫然的白色。像是睡在寂靜的雪地裏。唯一不同的是,右手被夾住的心電解器在指尖傳來點點熱量,紀葵努力提拉著雙眼,甚至想狠狠撕咬嘴唇的疼痛來抵抗一陣陣襲來的睡意。不願再滲入那個夢裏,夢裏是無邊際的鮮紅血液,真實到能夠聞見惡心的腥味。身體被分裂的劇痛和回響在四周瘮人驚笑,化成一浪恐懼自全身皮膚上劃過,眼睛可以被瞬間瞎盲,雙耳被鳴響填滿,戰栗不休。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任柟小心翼翼的合上門,悄聲朝床邊走來。看見紀葵等著雙眼,呆滯的望著天花板。輕輕的扶著她的臉,溫聲說, “小葵姐,你醒啦?”
紀葵回過神,點點頭。“我是怎麼了?為什麼在醫院?”
任柟心裏酸楚,卻強扯出笑臉的為她攏了攏頭發,裝作責怪語氣:“你還說呢,也太不小心了。走路都會摔跤。”
“是嗎?我摔了?”紀葵揉揉頭,似乎想不上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具體的印象。
“對呀。”任柟伸手幫著她舒緩頭部,“還是我同事下班時在路過發現的,當時你暈倒在路邊,腿也摔破了。”
“嗬嗬,可能是我最近忙著寫論文,精神不太好。不過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聽任柟這麼說,她終於放下心來,原來疼痛時因為摔倒引起的。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注意休養。慢慢就都會好的。”任柟別過臉,忍著淚。“啊,對啦。我表姐等會來醫院做產檢,聽說你在受傷了,大清早逼著姐夫去鄉下買土雞,非要挺著個大肚子給你熬湯呢。”
紀葵笑,“她都要生了還逞能呢,以前可都是來我家蹭喝~~~~”
“哈哈,我去大廳接她去。等會把人連湯給你帶來。”
出了門口,任柟才敢收回假意的笑容。早上看見暈倒在夏樺家大門的紀葵時,她嚇壞了,當時紀葵的下身還在不停流血,情急之下,她直接丟下包,扶起紀葵直接攔了車奔向醫院。
婦科的同事為她清理了傷口,做了檢查。偷偷告訴任柟,她的這個朋友可能是被侵犯了。而且很殘忍。身上到處是淤青。加上在大雨裏淋了一夜,現在身體很虛弱。問她要不要馬上取證,留作報案的依據。任柟楞住,怎麼會這樣!
同事還告訴她,在紀葵的胃液裏發現了Rohypnol成分。這個任柟作為醫生是知道的。
Rohypnol俗稱氟硝安定,是一種醫藥品,被用作強效鎮定劑。因為副作用很大,一般是不會用的。但是,這種藥時常流傳到夜店或是龍蛇混雜的地方,被用作迷奸藥。可以溶在酒裏,無色無味。服用後,會產生“順應性遺忘”,醫院用在病人術後幫其忘記手術的心理創傷。在不法人手裏,讓受害人無法記住其後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以此來逃脫製裁。
“天啊!昨天晚上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啊!”任柟無法想象,連猜的勇氣都沒有。
夏樺直到中午從醒來,昨晚似乎喝的太多太猛,使得頭疼不已,看見雜亂的房間隱約間想起昨晚是帶了女人回來的。他扶著額頭疲憊的起身進了浴室,鏡子裏的人,下巴冒出淺顯的青色胡荏,臉上是鬱憤蒼白的樣子。
夏樺歎口氣,走進浴池。冷水裏,意識逐漸清晰,紀葵爽約,自己氣壞了。心裏壓製的怒氣突然全都跑了出來,讓他沒有僅存理智,什麼都沒有力氣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