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忙成一鍋粥,張萍正在國外洽談,收到消息也定了最早的機票回來。
夏樺的病情惡化,雖然已經得到藥物治療,但要根治必須要盡快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
化驗科的那位大姐一邊搖勻試管裏夏樺的血,埋怨的看著任柟:“早就告訴過你,怎麼等到這麼嚴重才來醫院。”
任柟張張嘴,不敢多說,怕引起同事更多的埋怨。其實她心裏比其他人都擔心,自己曾今勸過夏樺及早接受治療,可是他因為公司的事情執意一拖再拖。夏樺一送到醫院,她就打了電話通知張萍和徐小尚。萬一有個意外,至少...至少可以見最後一麵吧,骨髓纖維化一不注意十分容易要人命。
張萍在醫院大廳遇到趕來的徐小尚,徐小尚安慰著她,一麵攙扶著她趕去手術室外。任柟正在那裏等他們。
“小樺怎麼樣了!?”徐小尚著急的問任柟。
任柟扶著張萍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凳上,安慰張萍,“伯母,沒事的,小樺會沒事的。”
張萍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緊握著任柟的手。
“小樺到底怎麼了,突然這麼嚴重!”徐小尚不解。
“小樺....他有嚴重的血液病。”任柟道。
“血液病?”
“嗯。”
“那怎麼才治得好?”
“骨髓移植。”任柟眼神複雜,“但是他的血型很特殊,醫院聯係了幾個骨髓庫都找不到可以配型的。”
“如果是血型相同的人呢?骨髓可以配型嗎?”徐小尚仿佛想到了什麼。
“從醫學上說,幾率很大一點,但也不是絕對。”
這時手術室的指示燈熄滅了,夏樺被推了出來,眾人迎上去。
醫生說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了,讓他們不要擔心。病人現在需要休息,等麻藥消退後,才可以說話。
心率器滴答滴答的有規律的響著,黑暗中張萍握著兒子的手,眼裏滿是心疼。自己欠兒子太多,不能再讓他受病痛折磨。
徐小尚被賀蘭漫叫了回去,任柟也值班去了。入夜後的重症監護大樓顯得更加靜謐無聲,房間,走廊。即使有人的地方也是一副死去沉沉的模樣,仿佛連生氣都遺棄了這裏,認為沒有希望。
張萍其實很早就知道了夏樺的病,而夏鎮川會進監獄也與兒子的病有關係。
“媽?”夏樺醒了,睜開眼看見黑暗中落淚的張萍。
“兒子,你醒了!?”張萍急忙向病床探過身去。
“媽,你怎麼來了?”
“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夏樺掙紮著想支起身來,被張萍製止住。
“你別動,想幹什麼我幫你。”
“媽....我想去洗手間。”夏樺抿嘴靦腆的說。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張萍自己也笑了,“你小的時候我還給你洗澡呢。”
“媽..”夏樺打斷她。
“知道了,我叫護工摻著你去。”張萍笑著按響床頭的鈴。
護工很快來了,兩人架著摻著夏樺。夏樺對著母親略有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看著他走遠,張萍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個失敗的母親,還大言不慚的標榜自己為兒子付出了多少。看到兒子尷尬的笑容,不就是投射出兩人的親情有多麼的生疏和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