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底卻不是想象中的冷硬,倒是聽得一聲一嗔一怒的“小心”,讓夏悠然心中一緊,嚇了一跳。
“你醒了?”龍騰收回了剛才嚴肅的表情,即刻變得柔和,他已然被驚醒,一把拋開了毯子,穩穩地扶住了夏悠然,自己稍稍地讓開了些,讓夏悠然在一旁坐下休息。
夏悠然似有些窘迫,忙不迭地搖頭。全然忘了昏睡之前,她如何執拗地與他爭執。“你聲音怎了?”她一下就聽出了他聲音粗糲又沙啞,夏悠然麵露擔心。
龍騰驚訝於她的反應竟如此細致入微,心中一暖,亦不枉費這幾日他對於她的照顧與掛念。“不礙事的。受了風寒罷了。”他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眼神卻飄渺恍惚,不似往日裏的執著與堅定,讓夏悠然一下子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我瞧瞧。”夏悠然側目,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懷疑。她執起他的手, 替他把脈。同時亦驚見,他眼底的血絲絲密布如蛛網一般。想起赫連逸之前說的,心中微微抽搐著,全國的群臣百姓,都要他去安撫,誰又能體恤他的疲憊和無助。
“朕沒事。”龍騰一如既往地要強,毫不服軟。
“既然沒事,我看看也無妨。”他越是這樣閃躲,越是讓夏悠然不放心。她伸手探上他的額頭,驚訝地抽回,竟真的是感染了風寒,而且燒得厲害。“怎麼會?退燒的藥可吃了?”夏悠然難以想象,如今又非春暖還寒時刻,他的身子一向都好,怎會染上這類的病。夏悠然心中無比疑惑。
“有赫連在,你就放一百個心便可。”龍騰不想她擔心,敷衍了過去。
“睡在此處作甚,還蓋了如此薄的毯子,掉下來也不知道,無怪乎要感染風寒。”夏悠然喋喋不休地嗔怪著。
“若非記錯,以往有人巴不得我在這裏午睡,就算不再這裏,有人也會偷偷地走到我的房間裏去瞧。”龍騰難得有興致揭她的短,淡淡的語氣裏卻是水波不興,沒有一絲情緒夾雜在其中,簡直要讓人佩服他如此高深的偽裝。
夏悠然故作不理睬他,走向一旁的書桌,磨了幾滴墨,便攤開了紙開始奮筆抒寫。“爺有些辛勞過度,著了風寒才發熱,我開些疏散退燒的藥,服下一貼便可見療效了。”自從開了醫館,夏悠然對於自己的醫術,越發有自信了。
“為何爺的病不見好轉?”夏悠然私下向赫連逸打聽。
“你心中有數,難道不是嗎?”赫連逸的話讓夏悠然有些無言以對,芙顏上的憂色如同覆在枯草上的白霜,消失了大半的神彩,“我看著是因為感染風寒之後便沒有好生條理,又忙於政事,身子鬆了下來,病來如山倒,因而一時半會兒難以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