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大貼目,現代的各項大賽之中,已經絕少有人用這種布局方式了,因為太過保守,到了終局的時候就可能因為貼目不足而輸棋。可眼前這位倒好,執白的時候還用秀策流,那就更加保守過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丁逸是個圍棋菜鳥,對手棋路好壞是很難分辨得出的,盡管從布局上丁逸占優,可後麵就不好說了。果然,才下了不到三十步,丁逸就中計了,右上角的星位就遭到了猛烈攻擊,險些全軍覆沒。
你大爺,小鬼子敢耍我,你丫真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嗎?丁逸如是想,既然你出狠招,那我就出怪招了。六十年前的抗戰爭沒趕上,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輸了。
什麼怪招?
簡單啊,丁逸此時神識敏銳,最重要的是,剛才和楊海下棋的時候,無意做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心有棋盤。這很不好理解,如何說呢,那就是丁逸可以在自己的神識中呈現一麵清晰的棋盤棋局,手中走一步,心中棋盤上就多一個子。要知道圍棋和象棋不同,講究氣和眼,所謂活棋就要求起碼有兩口永遠也滅不掉的氣,所有的步法路數都是以這個為基準展開。
想一想,棋盤上一共縱橫十九路,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每一個子落下後有四氣,兩子相連有六氣,三子相連有八氣,其中複雜性哪怕現在最先進的計算機都無法弄明白。但是圍棋也是最簡單的,黑白博弈,以氣為先,隻要懂算數,就能學下圍棋,可是其中所衍生的變化卻無窮無盡,古人的智慧實在令人不服不行啊。
丁逸這種下法,等於料敵機先,對方接下來可能下出怎樣的步數,他都可以在心中的那麵棋盤中預先推算,而他推算的方法也很簡單,怎樣保住自己的活氣不被滅,怎樣滅對方的氣,對方被阻攔後可能會如何走等等。
就這樣,憑著自己這點優勢,以丁逸半吊子水平竟然和眼前的這個莫太衝在棋盤上殺的難分難解,到了中盤,雙方竟然有兩條大龍纏繞在一起,互相絞殺對方的活氣。楊海和胡華在一旁看的頭昏腦脹,紛紛在想,不就是下個棋嗎?搞得要嘔血三鬥的樣子。
為啥他們這樣想?
隻見莫太衝腦門見汗,雙眼如欲噴火,死死盯著盤上的局麵,一個勁地敲著桌麵。而此時的丁逸,也是腦袋上汗氣蒸騰,像個小蒸籠一樣,如果這會架個攝影機在旁邊的話,絕對是一幕兩個內家高手互拚內功的場麵。莫太衝是因為急,因為這兩條大龍的生死關係到整個棋局的死活輸贏,隻要哪一方的大龍被殺,那對方就輸定了;丁逸則是因為神氣運轉到了極致,畢竟他才剛剛求證這種境界沒多久,在心中如此推演是極耗精力的事情,不知不覺就渾身熱汗長流,汗水蒸發之凝結成水汽,就成了這樣子了。
便在這時,楊濟時不知何時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見丁逸和莫太衝這副神情,也是驚訝無比。和楊海與胡華不同,楊濟時的圍棋那可是堪比職業級的高手,一眼看去頓時也覺得混亂無比,渾然不知是如何下出這樣的局麵的。
隨著局麵漸進終局,盤麵上竟然拿出現了生死劫的場景。打劫可是要拚劫材的,丁逸此時已經漸漸放鬆了下來,他剛才算得極清楚,自己不多不少剛好比這個不知道是哪個年代過來的小鬼子的劫材剛好多一枚,小鬼子輸定了。
下到這時候,附在莫太衝身上的鬼魂似乎也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再也沒法翻盤了,頓時大怒:“八嘎,支那豬竟敢贏我!”說著操起旁邊的水果刀就向丁逸捅了過去。果然是小鬼子的操行。
丁逸早防著他這一手呢,一下子躲過,然後也是邪火衝頂:“操你媽的小鬼子,這下原形畢露了吧,你當現在還是一九三八年嗎?看你丁家爺爺不揍死你不算完。”緊接著一把拿住莫太衝持刀的那隻手,一拳就奔臉上過去了。
休說莫太衝本人並不會武功,就算那小鬼子複生,丁逸也自不怕,一想到曆史書上講到日本鬼子的殘暴,丁逸頓時怒不可遏,渾然忘了打的人是莫太衝本人的身子了。唉,這小子,就是太衝動。
他們都忘了這邊的楊濟時了,楊濟時一見莫太衝的眉宇間黑氣的氣,頓時臉也沉下來了,淡淡地隻說了兩個字:“外客!”
楊海和胡華就算再不上道,此時也反應過來了,這莫太衝不對頭。二話不說,立即撲上去架住然後奪下他手裏的刀子,把莫太衝按在床上,而楊濟時則攔住了想要衝上去狂扁小鬼子的丁逸。
丁逸這時火氣衝天:“楊教授,你放開我,看我拆了這小鬼子。”他這是出離憤怒了,這小鬼子都投降多少年了,現在還有人做他的春秋大夢,還一口一個支那豬,這非廢了他不可。
楊濟時一掌按在丁逸頭上:“你這小子給我看清楚,就算拆了這莫太衝,也傷不得附在他身上的外客分毫。”這也就是楊濟時可以攔住發飆的丁逸,要換做胡華和楊海,兩人齊上也保不住莫太衝,隻怕真會被丁逸給拆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