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禦器施法時,身心與法器一體,一旦法器被毀,那便等於活活斬去施法者本人一手一腳,身心必遭重創。中國警方的對待他這種人的手法從來都是一貫的,一旦被捕,那絕無幸理。自己縱橫東南亞十餘年,從未吃過這樣的大虧,之所以從不涉足中國境內,就是因為他深知中土修行道的厲害,一旦事情敗露,就算警方拿自己沒奈何,那些修行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也因為這個原因,他也嚴厲約束手下不準他們任何人與中國境內的事情發生關係。不過最終自己財迷心竅走了這一步,那也怨不得什麼,無非是有些不甘,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剛剛入境就被人盯上了,甚至還落到了這步田地。
這些個念頭在心中不過就是微微一閃,隨即惡向膽邊生,就算老子活不了,那也得拉幾個墊背的。這種人一旦作出了決定,那就一定會去做的,極力催動法力,那被丁逸渾厚的神識纏住的匕首光毫大盛,眼看就要爆發開來。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一股極度強大的神念力彌漫而來,刹那間便切斷了那匕首法器與山貓之間的聯係。
與身心一體且在極力催動的法器竟然能被人切斷聯係,這是什麼手段?可以確定,丁逸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如果他做得到,就沒必要和自己這麼苦鬥了。吃驚之下,山貓頓時心中想起了一個江湖傳聞“化神劍法”!
山貓在南洋的時候就曾聽說過中土有奔雷閃電等八位頂尖殺手,化神劍法就是位居殺手榜第一的奔雷的獨門功夫。據說這功夫平時沒什麼用,但是鬥法的時候卻極度令人頭疼,因為它可以隨意奪走對手法器,無論是不是在禦器的狀態。
丁逸自然也感受到到了,這種危機被瞬間解除以後,他自然也是怒氣填胸。既然是修行人,也得了神通之用,那就不該在鬥法的時候傷及無辜。眼前這些老人和他有何冤仇?竟然出這種絕戶點子,無論如何也不能饒過了。
見最大的危機解除了,丁逸更不思索,左手劍訣,右手劍指一並,以指作劍,猶如轟雷驚電,向山貓奔襲而去。“丁逸,手下留情!”梁丘平在門口大喊一聲。他剛才為啥沒出手,那還不是丁逸給惹的,等到梁丘平接住顏菲兒的時候,丁逸已經和山貓鬥在一起了,而銀行大堂裏一片混亂。
梁丘平施法敵住山貓的法器之後,丁逸就直接出手殺人了。前後時間實在太短,根本容不得人反應,而丁逸這一劍乃是他的山河十三劍中的“大江東去”,這一招一出勢如江水奔流,絕不回頭,等梁丘平聲音出口,山貓已經左胸中劍,與此同時,一聲槍響,山貓眉心再中一槍,死得不能再死了。
梁丘平站在丁逸身邊,以手扶額道:“我說丁逸啊,你怎麼不懂劍下留情啊?”
“我若留情,他可不會對我留情!”丁逸冷冷地道:“再說了,我這一劍雖然厲害,但以他修行未必殺得了他,真正要他命的,是眉心的那……嘔……”
他吐了!
好好幹啥就吐了呢?
簡單得很,誰親眼見過槍斃人的?沒見過吧。那山貓被狙擊槍爆頭而死,腦漿灑了一地,方圓一米左右的範圍內,全部都是紅的白的。丁逸和梁丘平說話本來是一副酷酷的樣子,結果一股血腥味直衝鼻尖,隨即看明白了現場的情形,頓時就吐了。
修行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會感到害怕的,尤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相信沒幾個人能受得了。大家不要以為修行人像古代那些劍俠一樣,說殺人就殺人,好像一個個都像冷血機器一樣,其實哪兒有那麼簡單?
梁丘平露出理解的神色,伸手拍著丁逸的背脊道:“吐吧,吐吧,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他這麼一拍,丁逸肚子裏仿佛塞進了一團蛔蟲,翻江倒海的,吐得更加起勁了。
“丁逸,你怎麼樣了?”這時候顏菲兒不顧門外警察的阻攔,一下子衝了進來,看到丁逸的樣子自然以為他受傷了。
丁逸吐得腦袋發暈,伸手道:“菲兒,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腿有點軟啊。”可接下來,他知道不用了,因為顏菲兒也看見了那慘狀,跟著也吐了起來。這兩口子,當著一大堂子的人,吐了個昏天黑地。
這時候邢振民也走了進來,一見狀,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看這小子剛才那神威凜凜的樣子,結果也有怕的啊,走過來遞過來一包口紙道:“行了,好好擦擦。”
丁逸不認識邢振民,但見他穿著一身警服,頓時沒好氣道:“我說警察同誌,下一次能不能給……嘔……”話沒說完,跟著又吐了。
張巡也跟著走進來了,見這樣子,頓時和邢振民相對大笑:“老邢,當時在警校那會,我們是一個班的弟兄,我記得你小子吐得比他還厲害啊,好像連血都吐出來了。”說著走過去在丁逸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小夥子,不錯啊,果真是名不虛傳。”
顏菲兒此時好受了些,一邊拍著丁逸的後背扶著丁逸走到遠處椅子上坐下,把邢振民和張巡幾個晾一邊,然後豎著眉毛他道:“丁逸,你推我出去的時候,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聽她語氣,好像不太開心,丁逸一遍擦著嘴,一邊皺眉道:“也沒想什麼,就是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
“可你呢,你想過自己嗎?”
“我現在不也沒事麼?”丁逸此時心裏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