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已是初秋微涼之季。離下班還有一個鍾頭的時間,笑韻原地起立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腰肢。她走到潔淨透明的玻璃窗前遠遠眺望,城內已華燈初上,沉沉的暮靄降臨人間。串流不息的車流,匆匆來去,訴說著人們一天的忙碌。而越是這樣的忙碌,就越是凸顯出她的空虛和孤獨。她默默的以手梳理了一下秀發,身影在偌大的玻璃幕牆前顯得那般蕭索和孑然。
已傳出顧靨誠與方菲的婚訊,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讓她不知將以何種身份去參加這場盛大的婚禮。她隻感到身心俱疲,麵對陸川的熱烈攻勢,她一直回避拒絕。她甚至無法強迫自己這輩子再愛上別的男人。可就是在這樣讓人們倍加祝福的婚訊麵前,在顧靨誠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態度麵前,她心力交瘁,她真的累了。
她曾經無數次警告過自己,離顧靨誠遠一點,再遠一點。可她憎恨他的同時,又始終無法逃脫他致命的引力。她突然恍悟離開的這5年,她並不是忘記了,而是一直在逃避,逃避現實,逃避這輩子都無法了結的牽掛。她無法否認內心的真實,她,還深深的愛著他。愛他,又無法原諒他。她唯有祝福。
今晚還是照例以陸川無法拒絕的理由赴約吃飯,而答應他牽強附會的理由也隻是礙於那晚的舍身相救。也許她的善良會害了很多人,但今天,她堅如磐石的心似乎有些鬆動。她的心已倦,她渴望有一個堅實的肩膀讓她靠一靠,哪怕隻是一個陌生人。
窗上反射她眼裏瑩瑩的水光,她把淚水和委屈咽在心裏。
“笑韻,還好吧?”
笑韻轉頭,看到一身豹紋及踝長裙的方菲,許是悲傷過度,幾乎沒有聽到電梯的門鈴聲。從她被調到總裁辦,也一直未見方菲來找顧靨誠,這次突然出現,看到新任的她在這裏,似乎也未對此有絲毫驚奇。
笑韻煩悶到極點,也無心揣測,隻隨口簡練的說了句“還好”。
方菲衝笑韻微微一笑,似乎並不介意她的冷淡,“今晚我和靨誠要在見證我們愛情的私人遊輪上舉行盛大的晚宴,宴請了很多朋友,要不要同去啊?”
笑韻隻低著頭玩弄著手腕上的玉石串珠手鏈,“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約了。”
“呀,看來你還不知道這事啊,靨誠居然忘記邀請你了?他這就不對了,雖然現在隻是同事關係了,但怎麼說曾經也還是朋友。”方菲邊說邊擺弄欣賞著新做的玫紅色閃鑽指甲,“冒昧的問一句,今晚你是不是要和陸川約會啊,陸川可是我和靨誠邀請的朋友。難道,他是要帶你一起去參加我們的晚宴?他事先沒和你說嗎?”
笑韻頓覺一股恥辱的味道向胸口襲來,該死的陸川!她努力壓抑一觸即發的情緒,送給方菲一個大大的笑容,“他也許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如果是這樣,我和陸川絕對是要去的,怎麼說都是老同學,也不能少了我們的祝福啊。”
沒錯,她一定要去!
她雖不想自找沒趣的去觀賞他們才子佳人幸福的樣子,但如果不去,豈不讓他們覺得她有多怯懦。
她就是要讓顧靨誠和方菲看看,他們的任何事情都與她毫無關係,她甚至會滿不在乎。今晚她道賀的身份就是陸川的女朋友。
顧靨誠和方菲已經提前離開恒遠去他們的命運號私人遊輪上迎接來賓。笑韻一直在辦公室失神的等待著陸川的到來。
半晌,隻見陸川一身淺藍含笑不羈的走了過來,藍灰色的褲子,藍紫色的襯衫,同一色係搭配的層次鮮明、錯落有致,細細品味,幹淨中不失風度。他走到笑韻麵前,仔細打量著她,白黑相間的香奈兒細格套裙,穩重端莊但少了些許風情。他嘖嘖的搖著頭,將一個長方形盒子遞給她,“把這換上。”
笑韻杏眼圓睜,她打開盒子,一件萃鑽的裸色晚禮服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