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說話,隻是將目光移至我身上,一動不動的,看得我心裏慎得慌。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仿若未見,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
“流氓!”我低聲喝道,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或是蹲得久了,起身時腳下一麻,突然向下倒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身下軟綿綿的,還有些溫暖……
男子揶揄的笑就在頭頂,環抱著我的手緊了緊“穎川的姑娘都喜歡投懷送抱?”他伸手將我欲要掙脫的雙手禁錮住,看著我時,一臉得意“還沒有人能在我手裏逃脫。”
趁著他得意忘形之間,我狠狠張口咬上他的肩膀,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幾成的力道,不過聽他的痛呼,一定是咬得很是使勁。他吃痛放開了我,雙手揉捏著被我咬傷的肩頭“卑鄙!”
我連忙起身“兵不厭詐,你愛怎麼說便怎麼說。”在他沉鬱的目光中,我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這樣算是輕的,你這種人,就該好好整治一番。”
“我這種人?你倒是說說我是哪種人?”他斜靠在欄邊,一隻手還揉捏著自己的肩頭,另一隻手則是放在欄上,指尖若有似無的敲打著木欄,含笑看我。
“登徒子!流氓!無賴!”我氣極,說完轉過身便要走,裙角卻突然被人拽住。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心裏的火氣,偏頭道:“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開!”
就依著我現在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我不難想象,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咬死他!
“這樓下的歌舞正盛,姑娘現在便走了,豈不可惜?”
“多謝!不過我一向對歌舞不感興趣。”
“哦?”他嘴角的弧度大大揚起,眼裏透著股玩味。
在我疑惑間,他站起身,突然鬆開拽著我衣裙的手,還借機使勁的拉了我一把。我本就站在樓沿,被他這麼一拽,身子自然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我心裏一驚,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木欄,他卻猛地拉住我的手臂,輕笑道:“不是說我無賴?那我便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無賴。”
“你!”何止是無賴,簡直就是變態!我恨恨想,反手扣住他的手臂,死死抓住“隻要你不怕和我一起摔下去,你就鬆吧。”我說的淡然,心裏早就緊張得打鼓,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直直望著他。
一片死寂,我們依然保持著怪異的姿勢。漸漸的,我的手有些發麻,抓著他的手也慢慢的失去了力氣。我暗自估算著樓梯的高度,想著以什麼樣的姿勢摔下去才不會太疼。他卻突然發笑,手臂微一使勁,我就端端站回了樓梯上。
樓下人聲鼎沸,樓上安靜得出奇,我大口喘氣,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的感覺是如此之好。
“罷了,免得別人說我堂堂七尺男兒欺負你一個弱女子。”他看了一眼樓下,突然收起了笑意,離去時經過我身邊,突然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模樣不錯,隻可惜脾氣太差,女人還是要溫順一些得好。”溫熱的氣息散在我的耳廓,癢癢得讓人難受。臉頰微微發燙,我怫然望他,剛到唇邊的話還未說出口,他人已揚長而去。
“怎麼了?前日自一品堂回來你就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現在又是一臉的頹廢,有人欺負你了?”
曲拂走在我身旁,點燃桌上的熏香。
我看著窗外枝頭嬉戲的喜鵲,心中沉鬱得厲害“沒怎麼,誰會欺負我啊。”
曲拂輕笑,左手拂袖,右手在香爐旁輕扇了扇,不一會兒,屋內就充滿了淡淡清香。
我聞著熟悉,卻一時想不出在哪裏聞過。起身複而蹲在桌旁,好奇的打量自香爐裏飄出的嫋嫋青煙“這是什麼香?我好像聞過,可是記不得了。”
曲拂美目流轉,柔聲道:“前幾日見你看槐花看得出神,我猜想你或許會喜歡槐花的香氣,便去向玉娘討了一些香來,聞著如何?”
我點頭笑道:“香氣清雅怡人,自然是極好的。”說罷,我別有深意的望著她,調侃道:“玉娘待你可真好,可謂是有求必應。不過呢,下次若是將香換作銀兩就最好不過了。”
“你要銀子做什麼?”她抬起頭看我,我沉默一會兒道:“自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