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城的中央聳立著一座高樓,這座樓是帝剛才站的地方,也是他現在呆的地方,此時的他,靜坐在底樓大殿裏的一把龍椅上,身旁站著天師,一些國家大臣整齊地彎著腰站在他的前方,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等著什麼。
樓外飄動著霧氣,這可能是宮殿裏唯一一處還是純白色的霧氣了,它們能繼續保持這種狀態的時間,可能剩下的時間也不會多了。
遠處的一切都蒙上了星星點點的紅色顆粒,仿佛生了一層鐵鏽,向著頹敗的方向發展著,但急劇翻湧的紅霧並沒有滿足於此,它們逐漸聚攏起來向著這座高樓襲來,也許這座高樓的命運也會像那些房屋一般,成為曆史的埋葬品。
漸漸地,八個黑衣人臨近了大殿,他們身上沾染的血腥氣味濃烈到了極點,頭上係著的精美襟帶也在鮮血的暈染下出現了一塊塊紅黑色的花斑,有些已經凝固成了血痂,黑暗惡心,但那些濕潤的花斑卻像是春天裏的紅色蝴蝶一樣,隨著襟帶在空中翩然起舞。邪惡與美麗交織,奇異而又怪異。
“吱呀。”大殿的大門從裏麵被人拉開,一道微弱的光芒從門縫透出灑入白霧中,看著大門外出現的一道模糊的人影,八個黑衣人加快了步伐,手中的匕首在黑暗中閃動著攝人的寒芒。
大門被徹底打開後,帝緩緩走到殿前,而他的身後並沒有其他人護衛,獨自一人靜立在大門前。看著奔來的黑衣人,帝麵色平和,雙目微閉,發絲輕揚,一身龍袍在風中微微蕩漾。
黑衣人們看著帝一人走出大殿,並沒有停下腳步,八人反而加快了速度,仿佛對於眼前的情景早有預料,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奇怪,又或者他們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他們在奔跑的過程中,逐漸形成包圍圈,向著帝衝去,在快到帝的麵前時,八人漸漸放慢腳步,停下了來。
帝看了看眼前的黑衣人,又抬頭看了看天空,移動的烏雲依稀勾勒出月亮的輪廓,月光絲絲縷縷灑向薄霧,照耀出遠處的點點紅星,那些紅星似乎也成包圍的形狀向著樓殿聚來,這些景象讓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悲傷,那些可都是自己臣民的鮮血啊。
黑衣人盯著眼前的一國梟雄,不約而同的靜靜地等待著,他們似乎很享受這一刻,齊整地站在自己的方位上,身上的狠辣厲氣漸漸收斂起來。
“事情辦好了?”帝問,但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
“臣等不辱使命。”黑衣人齊齊下跪,低下了頭,隨著一個個猙獰的麵具被揭下,一張張剛毅而又正直的麵孔顯現出來,竟一時讓人覺得剛才的屠殺並非是這些人所為,隻是一場夢。
“他們......沒什麼痛苦吧。”帝看著自己正前方跪下的黑衣人情不自禁的問道。
“屬下事先已在茶酒中撒了一定量的麻醉散,宮裏人都走得很平靜。”
帝聽完後沉默了下來,似在靜思,也似在傷懷,“你們下去吧。”
“遵命。”黑衣人齊齊站起,這一刻,他們似乎覺得眼前年輕的帝在一瞬間邁入了遲暮之年,他們緩慢地退下了石階,消失在黑暗中。
不久,黑暗中便響起一聲聲身體倒地的細小聲響。
帝看了看那個方向,目光閃動淚光,“是啊,他們又怎麼會獨活。而我直接屠戮了自己的臣民,毀了國家,我的下場又該是怎麼樣的呢?”
看著天空,帝有點癲狂,“老祖,我謹遵你的遺訓,殺了自己的臣民,也沒有使用毒藥去汙染他們的血液,而是讓他們的鮮血潔淨地綻放在國家的土地上,”帝的眼中布滿水霧,俊逸的麵孔滿是悲痛之色,“可是,我的心還是很痛,很痛......”
在幾乎因為痛苦而彎下腰的時候,帝想起了什麼,“如果真如皇祖的遺訓那樣,或許我們還有出路。”帝低聲喃喃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又似乎是在欺騙自己,然後轉過身子,隱藏起內心的傷痛,走進了大殿,對著站在殿內的天師說道,“天師,你開啟【禁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