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成侯為什麼被殺?那天他突然出現時,起初月舞和不留空表現出來的那種熟稔,說明他們的交集頗深,可有怎麼解釋之後月舞和不留空的反應?
黑吃黑?
這似乎是她能想到的最恰當的解釋,可是她心裏遲遲不能對這個理由信服。那天,那些人的言行表現……
聶元瑤猛地將頭埋進水裏,溫度恰到好處的水包圍四周,靜謐的環境,讓她陷入更深的疑惑,那日的畫麵,一幀一幀在她腦海裏放映,似乎有什麼就快要被她抓住。
“阿瑤你這是做什麼?誰欺負你了,別想不開啊!衛成侯的死跟你又沒有關係,現在他腦袋消失也跟你沒關係啊,你不用自責到想為他殉葬啊!”
一雙手急急地伸進水裏,勾著她的鼻孔把她扯了出來。
聶元瑤嗆咳著,根本停不下來,水珠狼狽的、爭先恐後的從她臉上滾下來,濕漉漉的雙眼帶著怒氣瞪著對方,發白的嘴唇顫抖一下,稍稍止了咳:“秦櫻櫻!你謀殺啊!你沒看到我在洗澡嗎!不知道我在思考嗎!”
秦櫻櫻委屈的嘟起嘴,往後退了一步,扣著衣袖上的小花:“我又不知道你在幹嘛?你們都凶我。我讓師兄、師姐他們出來一起找你,命酒凶我;我把你從水裏撈出來,你也凶我。我哪裏有錯,幹嘛都要凶我!”
聶元瑤看秦櫻櫻甩開門跑出去,無力靠向木桶,目光越過擋在前麵的屏風看向敞亮的大門:“傻姑娘啊,你就是生氣也別忘了給我關門啊!”
水霧漸淡,嫋嫋間,一雙被溫熱水氣熏得變成粉色的唇瓣輕輕抿了抿,她緩緩從木桶中站起,扯過一邊的素白巾子,將肌膚上嬉戲的水珠盡數吸去。穿戴上淺色裏衣,披一件曳地紅袍,狐尾絨絨的隨著她悠悠的步子漾開層層光澤。
聶元瑤裹著空花的袍子走出屏風,遠遠就看到對麵鏡子裏模糊的身形,出水芙蓉般的鏡中人仿佛燙了一層金,純粹而又華貴。
她癡癡地看著,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左頰——那道疤,她何嚐像她平時表現的那樣不在意。
坐到妝台前,身後的炭盆暖暖的,她一邊梳著已經被吸去大部分水珠的頭發,一邊盯著銅鏡裏的人。門口,秦櫻櫻打開一條縫望近來,看聶元瑤靜默的坐著,暗自神傷,又默默地闔上門,轉身去找空花。
鏡前,良久,聶元瑤回過神,鏡中卻已經多了個人,是空花。四目通過銅鏡交彙,她肩頭一抖,忙不迭斂了目光,垂下眼。
“明日我們離開麒鳴山莊,向南找一個人。”他說。
“找誰?去南邊什麼地方?為什麼要去找他?還有,不是說還要去祭拜什麼侯的嗎?”聶元瑤撇撇嘴。心道:這古代人怎麼都跟擠牙膏似的,她問一個他才說一個,這樣效率很慢啊!
“不必祭拜了。”
“為什麼?”還真是擠牙膏啊!
空花覺得答案對阿瑤而言有些血腥,便兀自決定不答她的這個問題,卻不知其實秦櫻櫻那張大嘴巴已經把聶明發生的事情叫喚給聶元瑤聽了,隻是聶元瑤沒有聽仔細而已。
他低眼看著聶元瑤的頭發,她的頭發還有些濕,他拿過她手裏的梳子,抓起她的頭發一把手上運起內力,一把一把的把她的頭發烘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