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全班同學的圍追堵劫,母雞l終於被抓獲,全斑同學回到教室,全校又恢複正常上課。
“向守軒!”羅老師怒喊道。
“有!”我立馬起立!
“你這排場搞得不小,全校都被你弄得雞飛人跳,你這個學習委員又準備立什麼新榜樣?”
我又埋著頭,又無言以對。我不想告訴他原因,我不想讓全班同學知道我媽病了。
“坐下!”羅老師沒有再問,繼續抓緊時間給我們上課。
這天上的幾節課,我幾乎沒有聽懂,終於熬到放學,我提著雞,領著弟弟從學校步行去縣城。
到了西北衛生院,我見媽媽躺在床上正輸著液,消瘦的臉龐顯得很焦翠,帶著黑眼圈的兩眼布滿了血絲,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和弟弟,想說什麼卻什麼也不說。
“媽媽!”,我和弟弟異口同聲地喊著,一起握住媽媽的手。
“我的兩個乖兒子來啦!”爸爸提了瓶開水走進了病房。
“爸爸“爸爸””,我和弟弟同時靠進爸爸的腦懷,都一起哭出聲了。
“受委屈了,我的兩個兒”爸爸輕輕拍著我和弟,說:“沒事的,媽媽的病會好的”。
“吃飯”,爸爸說著就從一抽屜裏拿出了兩碗米飯,還有一缽土豆絲,兩個包子,說“這是肉包子,你倆一人一個,快吃吧”。
我拿起肉包子猛嚼起來。
弟弟卻沒有搶包子,他走到媽媽床前,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雞蛋,剝著殼。
我一看就是昨晚他用柴火灰燒的那隻雞蛋。
“媽媽,吃雞蛋”,弟弟剝好了雞蛋送到媽媽嘴邊。
“我幺兒吃吧”,媽媽把雞蛋還給弟弟,說“幺兒吃了長得高”。
我的眼淚突然猛掉,滲進包子裏,覺得心裏攪亂了五味瓶,一股苦怪味。
“不著急了”爸爸兩手抱著我,低吟著“要中考了,急壞腦子考不好的”。
“不會的,爸爸”,我馬上擦幹眼沮,繼續嚼包子,說:“我會努力考好的”。
“你媽媽患的是腦神經綜合錯亂症,還得住幾天院,你們吃。飯還得回家,照管下禽畜,注意晚上關好門,早點睡覺。”爸爸吩咐了一大堆。
弟弟卻抱著爸爸的腿嘟噥著:“我不回家,我害怕。”
“不怕,兒子,不還有哥哥著伴嗎?”爸爸也隻能這樣安慰弟弟。
“明天你倆還得繼續上學。”爸爸繼續說:“我等會兒把這母雞拿到你們施老爺家燉了,給你們媽補補身子。”
施老爺是我家在城裏拜認的唯一親戚,他家就在這衛生院往西百來米,因此,爸爸覺得這裏住院很方便,而且給媽看疹的主任醫生與爸爸很熟,醫術小有名氣。
我和弟弟抓緊時間吃完飯,趁天還沒黑急著步行回家。
幾乎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同的是,我們睡在床上。
天亮以後照常做掛麵湯(隻有這種飯才易做),吃完後照常上學。
連續幾天也沒見爸媽回家。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每天放學回家做飯洗衣,喂豬喂牛,還要複習功課,這些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事了。
媽媽在城裏住院一個多月,病情時好時嚴重,醫生建議回家療養,於是,爸媽回家了。
我和弟弟很高興,再也不擔心夜裏擔驚受怕了。
其實,這就是我們全家惡運的開始。我開始並不明白,媽媽患的這種病如果醫治不好會有多可怕。隻有爸爸明白,必須另想辦法。
爸爸去外婆家喊來了大舅幫著打理家務,他帶著媽媽去百多裏外的地區醫院了。
糊裏糊途就過了升學考試,拿到縣城西中學的錄取通知書,我還是小有高興,雖然我一直向住縣中學,但我明白自己耽誤了很多學習時間,能考進城裏去讀書已經很不錯了。
爸爸卻犯愁了。
媽媽的病情沒有好轉,地區醫院改用中藥,勸爸媽帶藥回家治療,家裏的確拿不出錢了。
“去城裏讀書每個月要十多元生活費。”爸爸抓耳撓腮的:“還有上學時的二十五元報名費呀!”
我卻還在幻想著城西中學的教室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