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麼去同剛打完勝仗的將士們解釋呢？告訴他們一定不能放鬆警惕？說大家之所以會取得勝利，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敵人在示敵以弱？”墨曜繼續說道，“我想就算將士們嘴上應承，暗地裏也會腹誹心謗，說我們因貪生怕死而錯過戰機，指揮無能這頂帽子就算是穩穩當當的戴在了腦袋上。”
“那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將士們……”韓世忠欲言又止道。
“這沙場之上的將士們也許不會是才智無雙，但我想他們對於生死應該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本能會告訴他們如何活下去的。”墨曜背過手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殿下，你真的是如此想的嗎？或者說，你真的相信將士們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嗎？”韓世忠眼神複雜地望著墨曜。
“能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的英雄隻存在於話本之中，而你我——隻是個平凡的普通人。”墨曜那有些模糊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
“衛將軍，他們好像沒上當啊？”軍師站在大帳外極目遠眺著。
自己的“敗軍之師”身後雖然塵土飛揚，但哪裏有半個人影？
“隻有你才會對這種事抱有期待。”站在軍師身旁的衛青不冷不淡回應道，“若是對手如此的不堪入目，要你我又有何用？”
“也隻有你這種變態才會希望敵人夠強。”軍師也是學著衛青的模樣高冷地回應道。
“有時，強大正是一個人類最大的弱點。”衛青抿了抿嘴回應道。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用這種計謀你於心何忍？”軍師突然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軍師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衛青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日後若是墨曜真的留存史冊，流芳千古，你覺得後人會以為這條殺人誅心的計策是誰出的？”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軍師突然捶胸頓足地“號哭”起來。
“走了，回去吃飯。”看見軍師吃癟的模樣，衛青突然心情大好。
“哎？你不說演戲要演全套的嗎？按理說今天“吃了敗仗”不是不能生火的嗎？”軍師突然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了。
而對此，衛青顯然是早已習以為常，“當然是我叫火頭軍提前準備的，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演戲”吧？”
“這還算你有點良心，沒讓我餓著肚子背黑鍋。”軍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欣慰”地說道。
言罷，二人轉身並肩走向大帳。
“可惜了。”衛青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但，軍師似是明白衛青所言為何，接道：“雖說他時運不濟，被命運推至如此風口浪尖，但，能救他的唯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也罷，時也，命也。”衛青感歎道。
……
第二日正午，
“殿下，衛青已重整旗鼓，再次兵臨城下了。”韓世忠站在門外拱手稟報道。
墨曜依然是平靜地坐於桌後，食指輕輕叩擊著桌麵。
半晌，墨曜似是後知後覺的回應道：“還是那句話，這仗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殿下，不去城牆上看一眼嗎？”韓世忠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必了。”墨曜自手邊拿起本書讀了起來。
“去吧，這場戰鬥需要你。”墨曜向韓世忠揮了揮手。
“屬下告退。”韓世忠退後半步合上了門。
墨曜的房間再次重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