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蘿在房間裏翻箱倒櫃,總算是整理出一盒水玉——沒想到檀奴位居司天監,神機妙算的,敲詐人的本事也是爐火純青。那日拿著她的頭發要挾她,蘇煙蘿倒不是真的怕檀奴做什麼下降頭,不過好歹也有救命之恩。檀奴喜歡水玉,自己這兒正好有些皇上和太子賞下來的,做個順水人情送了也好。
“小姐,你在找什麼?我幫您找。仙兒姑娘可是在外頭等您呢!”綠腰走進來道。
“綠腰,幫我把這些水玉找個好看些的錦盒包起來,我要送人用的,”蘇煙蘿抬頭笑道,“讓仙兒進來吧。”
“是。”綠腰接過一盒水玉就轉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見一個姑娘轉進來,櫻草煙衫,鵝黃百褶裙,荷花步搖斜飛入鬢。鍾靈毓秀,笑起來很是恬靜:“花樂司,大家都準備好了,等您去監舞呢,今天是要學新段了?”
她是天舞坊幾位領班的舞姬之一,姚仙兒,學舞很是認真,又生的俊俏,進宮後很快就升了坊內正三品的黃綢舞姬。
“好,我們走吧。”蘇煙蘿見她性格乖巧恬淡,又勤奮刻苦,很是喜歡:“仙兒,胡旋舞練的如何?”
“花司樂編的很好,大家都很勤勉,奴婢也正在加緊練習呢。”仙兒道。
“嗯,你身段好,也修長。我覺得就由你來跳主舞部分吧。”蘇煙蘿笑道,“可要好好練呢。”
“謝花司樂抬愛,仙兒定當不負花司樂信任。”仙兒上前施禮道。
“起來吧,”蘇煙蘿想了想道,“改日出宮,陪我選些料子裁給大家做舞曲的衣裳,也要師傅給你量身試下顏色。”
“好。”仙兒應允,恬靜的臉上有一種水樣的溫柔。
天舞坊裏樂聲漫天,蘇煙蘿在鼓樂聲中急速起舞,她還是那一身雪白的衣服,隻是多了五彩的披帛。她轉,身形就如飛雪洋洋,如蓬草朔朔。玉足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全身的衣袂飄逸,裙擺仿佛旋為一道皎潔的弧形月痕,頓時樂聲一頓,她回眸曲終笑,在場的舞姬們都有一瞬間的晃神。
“花樂司跳的真好!”仙兒首先拍手,接著坊內讚歎聲不絕。
蘇煙蘿微微一笑,看著眾舞姬道:“胡旋舞屬於健舞,與你們平日裏宮廷舞的端莊雅致不同,要舞的有力而明快。你們需加緊練習旋轉的動作,旋轉蹬踏是其精髓。回雪飄搖轉蓬舞,回風亂舞當空霰。今日這段已是最後一段,每個人都必須練熟,先形而後韻。隊形和過場,都在你們練熟後再排。好了,都散了吧。樂師們請過來一下,有幾個地方還需要再改……”
這一日,蘇煙蘿帶著仙兒出宮,去芙蓉城裏的‘綾羅布坊’選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