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鍾原應著,踩著音符的步子卻沒停,隻是將兩片唇向餘知予的耳邊湊了湊,雙目微矇,像是在兀自品味著什麼。
鍾原的鼻息一下一下地蹭著她的耳廓,擾得仿佛整個人都慌了起來:“我是說……今晚……你……”餘知予緊張到幾乎已經說不出一整句完整的話,甚至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鍾原停下步子,進而鬆開環在餘知予腰間的手臂:“你想說:很晚了,該休息了,是不是?”
微微搖動著的燭光把餘知予一張小臉映成粉嫩的紅色,讓鍾原覺得眼前的“可人兒”美到簡直難以言喻;他愣神片刻,突然邪笑著將餘知予打橫抱起,大步朝臥室走去。
一夜春宵,總是甜蜜又短暫,在美夢中迎來清晨的陽光。
臥室的地上淩亂地散著衣物,一片狼藉,像一群玩累了的雛鴨,橫七豎八地肆意躺了一地,正無聲地昭示著幾個小時前這裏發生過的甜蜜與纏綿。
客廳的手機“嗡嗡”地摩擦著桌麵,餘知予翻身下床,披了件睡衣,光著腳走出了臥室。
“嗯嗯,好,到時候我去接你!”簡單談了幾句,餘知予便溫和地道著別:“拜拜。”
掛了電話,她又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的房門。
鍾原仍舊睡著。
從海麵伸來清晨微黃的陽光,薄薄地灑在他健碩的肩頭,寧靜又溫馨;劍削般的眉下,兩簇茂密的睫毛隨著脈搏輕輕顫著。
她有些出神,不自覺地抿嘴笑起來:這是在做夢嗎?
視線經過鍾原脖頸後那道長長的疤痕時,餘知予的目光瞬間變得深沉複雜起來:這是她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靜靜地久久地“觀察”它,試圖一寸寸地把它看進心裏,好借此來體會鍾原當年承受過那些。
對於它的來曆,鍾原隻是淡淡地提起過一次;餘知予也是問過了許菱才知道了個大概:當年那場爆炸,鍾原真的算是死裏逃生。那條看似已經愈合的傷口,定是掀一次便更加痛一次,不如果真把它當成座墳墓,埋葬過去八年的時光也好,保護傷痕累累的兩個人也好。
想到這,餘知予竟忍不住伸手去摸那條從耳垂延伸進發際的、暗紅色嶙峋的疤痕。
伸出到一半的手臂卻猛然間被一隻溫熱有力的大手抓住,餘知予一驚,驀地回神,見鍾原正脈脈地看著自己,臉上全是濃濃的寵溺和惺忪的睡意:“怎麼了?起這麼早。”
“哦,我……剛剛去接了個電話,”餘知予說,“奚壬打來的,說過些日子來這裏散散心!奚壬是我在‘那邊’的好朋友,那天你走得急,都沒來得及介紹你們認識!”她嘴角溢出欣喜,眼神中也滿是期待。
聽得出來,這個人,跟她關係不錯。
鍾原點點頭,沒有說話,兩束珍視的目光至始至終沒從她臉上挪開半秒:淺紫色紗質的輕質睡衣,慵懶地罩住她雪白如凝脂的身廓線,纖長的手指隨意的搭在腿上,宛如白玉雕成的一般;一頭長發雜亂又隨意地的伏在身後,有幾縷活潑的甚至蕩到了耳邊;白皙的臉上映著柔嫩的粉色,和著此刻金燦燦的陽光,恍若天人。
他右手猛一用力,將毫無防備的餘知予一把扯進環中。
餘知予蜷縮著被他的手臂攬了個結結實實,隻得本能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束縛:“幹嘛呀?”
“你說呢?”鍾原調皮地垂了垂眼瞼,吻著餘知予的眉梢,一臉壞笑。
“別鬧了,不早了,快點起床……”餘知予赧羞紅了臉,嬌嬌地說道。
“還早著呢——”鍾原說著翻身,把餘知予完完全全地困在自己兩肘之間,低頭朝她臉上那點絳色深深地吻了下去。
又是一室纏綿。
臨近中午了,鍾原即使再不情願,公司也還是要去的。剛一坐穩,許菱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你小子,這種‘說走就走’的旅行能不能稍稍克製一下子?”他的語氣中有戲謔也有責怪,“再不濟,好歹您回來了也知會我一聲吧?”
鍾原無奈地笑笑:“事出突然,事出突然,是迦同那丫頭又去煩你了吧?”
回來當天,鍾原就給迦同打去了電話,至於許菱,自己隻忙著給餘知予準備“禮物”,自然早被忽略掉了。
“麻煩倒不麻煩,她就是一肚子委屈,什麼自己剛剛學了個新的咖啡,老師不在線,恩人也不在,哥哥也不見人,可憐兮兮的……”許菱簡單概括著迦同“心急火燎的大事件”。
鍾原隻是“咯咯”地笑著,同許菱開著玩笑。
聊了幾句,許菱話鋒一轉:“對了,隻顧聊天,差點忘了正事——我手頭這個案子,可能跟你們元盞有點關係,……”
後麵的話鍾原沒聽進去,或者說,他壓根來不及聽下去——馮域猛地推門進來,一臉焦急:
“先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