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沉的萍(1 / 2)

“隻是下午去工地的時候不小心被刀片剌了一下而已,看你,大驚小怪的樣子。”見鍾原一臉鐵青地質問著自己傷從何來,餘知予調侃道。

“還多大點兒事?”鍾原真的很生氣的樣子:“你是不清楚自己的手有多重要嗎?它是用來畫畫的,你倒好,還去工地!”

他將餘知予按到沙發上,拿出藥箱,板著臉將兩片膠布加小心地扯了下來;嫣紅的傷口,像兩道隨風蕩著的旗麵,在白皙的指尖更顯刺眼。

“腫成這樣,一看就是沒消毒,也不怕有細菌。”鍾原沒好氣地抱怨著,又斜眼瞟了一下被自己扔在一旁的膠布:“哼,知道的還不少。”

餘知予聽得出他憤懣的語氣中夾雜的醋意,若說一開始他隻是純粹擔心自己手上的傷的話,那麼現在,他一定是在氣那個沈未對自己的了解——跟誰去的工地心裏都清楚,而且既然是在工地傷的手,那這兩片輸液膠布,總不會是餘知予自己貼上去的吧。

這份可笑的“現代版大男子主義”,說白了,還不就是小心眼嘛!

鍾原嫻熟地給傷口消了毒,包上紗布,轉身去把藥箱收好。

餘知予調皮地翹著兩根手指,一前一後“噔噔”地打著拍子;見鍾原仍舊板著臉,便開口打趣道:“哎呀,你瞧瞧,我這兩根水蔥似的‘玉指’,居然生生給你包成了隻兔子。”說完,她又作樣湊到鼻子下嗅了嗅:“怎麼聞起來還酸酸的呢?”邊說著,目光邊**著飛到鍾原這邊來。

話音剛落,鍾原一個轉身猛地將整個身體罩住餘知予,鼻尖也湊到了餘知予眼前,混著溫熱的鼻息,低聲說道:“酸酸的嗎?這小兔子如果咬起人來還凶凶的呢!”

餘知予一把推向鍾原:“去,小氣!”說完又忍不住“嗤嗤”地笑出聲來。

力氣並不大,鍾原幾乎紋絲未動;見餘知予又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便又將身體往下沉了沉,嘴唇也貼近餘知予的耳廓:“要不要試試看?”

屋裏朦朧的燈光遙望著遠處天際同樣朦朧的星光;落地窗將喧鬧的海浪聲擋在外側,屋裏安靜得隻剩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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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第一天,對堯市來說,是個像節日一樣特殊的日子——開海。

已近黃昏,一整天都熱熱鬧鬧的伯良碼頭,空氣中也還仍舊彌漫著鞭炮燃燒過的喜慶味;碼頭上人頭攢動,不時有漁船歸來,滿載一筐筐新鮮的海味。

一艘較大的漁船鳴著笛匆匆地靠了岸,船長一麵驚恐地小跑著下了船,一麵胡亂地指揮著人群,黝黑的臉上全被恐懼占滿,口中也不斷地重複著:“報警,快,快報警!……”

幾個船員也都被嚇得臉上變了色,語聲遲滯。

眾人見狀都“嘩啦啦”地瞬間朝這邊圍了過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甲板上張望著。

甲板上,一個年輕人直挺挺地躺在一堆淩亂的網中,一身素廖黑衣在混綠色的網中格外醒目;從網眼的縫隙中露出一段並不十分健碩的手臂,上麵青筋突起,末端無力地張開著五指伏在甲板上;四周散落著胡亂跳動著的魚蝦,把甲板砸的“啪啪”作響。

顯然是落水時間不長,看上去倒不像是具屍體,就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這已經是近幾個月以來堯市發生的第四起命案了。

先不說前麵幾宗毫無進展已經讓刑警隊倍感壓力,單就這一次:碼頭上,眾目睽睽之下發現的這具屍體,足以讓整個堯市再次陷入恐慌;一時間,整個堯市上空再次彌漫上恐懼的氣氛。

這下,韓明徹底坐不住了——許菱剛從屍檢所拿了報告回來就被他喊進了辦公室。

“說說你的看法,”韓明正襟危坐,一臉曆然,“要客觀!”

許菱明白這“客觀”二字的意思:之前自己一直想把最近的案子和八年之前的那些聯係在一起,在韓明看來,總免不了是有些主觀想法的吧。

“死者為青年男性,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麵容清秀,衣著講究,可以斷定不是周圍的村民;肺內沒有積水,說明落水之前已經死亡;身體表麵無明顯傷痕,說明不是死後自然墜落,明顯是在死後被人扔進海裏去的;還有——”許菱客觀地分析著屍檢報告。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胡明極不耐煩地打斷。

“說點有用的!”韓明叩著桌麵:“屍檢報告我看得懂!”

許菱點頭:“您先聽我說完:死者左耳後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傷口邊緣整齊平滑,皮下組織也有少量缺失,像是被用利器刮去了什麼東西,並且……”他忽然停下,抬眼看著胡明。

“並且什麼?說下去!”韓明看出了他眼神中的試探。

許菱抿抿嘴,麵露難色:“韓隊,我要是接著往下說,您可能又要覺得我不夠客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