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莫名地走了神,目光直直的,愣站在那裏,腦海中突然有一種無法言狀的熟悉和一閃而過的怪異遊走而來,隻是短暫到根本抓不住。
直到餘知予收拾完,鍾原的思緒還在神遊。
“發什麼呆呀!”餘知予抬手杵著他的腦門,“過來,吃水果啦!”
三人圍坐在沙發前,一邊聊天一邊吃著水果。
鍾原的目光在兩個女人之間穿來穿去,心裏隻覺得這個畫麵溫馨又感動。
迦同接了個電話,匆匆地出了門,鍾原也剛巧被一個電話拉到了一旁——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餘知予信步踱到窗邊,將視線安然遠放。
陽光溫情而愜意,秋風初起時,渾藍的天空中也隻有些許纖雲做點綴,像被輕輕扯散開的棉花糖;金黃色的沙灘也仿佛穿上了淺藍的紗裙,潔白的蕾絲裙邊層層律動著,像個正在翩翩起舞的少女。
“下去走走吧?”鍾原的雙手悄悄從背後環住餘知予的腰線,臉頰摩挲著她的耳垂,聲音輕曼地飄進她耳中。
她點頭。
午後的陽光穿過纖雲鋪滿沙灘,好像連偶爾路過的浪花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二人赤著腳踩著綿軟濕涼的沙灘慢慢地散著步,身後留下一串密密淺淺的腳印。
鍾原負手走在餘知予身後半步遠的距離,手中無意地擺弄著多半瓶礦泉水,一臉笑岑岑地看著餘知予像個孩子似的跑跑跳跳,還不時地用腳踢幾朵水花出來。
估計是玩累了,餘知予轉身,正好撞上鍾原滿是寵溺的目光;那眼神,就像年幼的孩子專心欣賞心愛的洋娃娃跳舞一般的,專心致誌,珍視又驕傲。
“有話對我說?”餘知予停下腳步,等鍾原緩緩走近,才開口問道,“還是……有心事?”
鍾原隻是淺笑,卻把目光散開在麵前空闊的海麵上。
又一個浪頭衝來,鍾原隻覺腳間一陣涼意,低頭看時,一小塊貝殼正安靜地伏在沙粒之間;他彎腰,將它小心拾起,捏在兩指間。
“這麼費心費力地把它送上岸來,對著這小貝殼來說,倒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呢……”鍾原把那塊貝殼舉過頭頂,擋住正射入眼中的陽光,自言自語著。
餘知予隻覺得今天的鍾原怪怪的,一時又不明所以,隻好順著他的視線,“欣賞”著那片小巧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貝殼:“或許是幸運的吧,在不見天日的海底呆久了,總歸還是想出來的,畢竟,外麵有那麼好的陽光。”
鍾原聞言緩緩放下手來,視線也回到了餘知予臉上;那小片貝殼仍舊被他捏在兩指之間,臉上的笑容卻又深情了幾分。
他突然一皺眉,手中的貝殼“啪”地一聲落回到了沙灘上;露出的指腹上也多了殷紅的一道。
正是那枚貝殼,邊緣已被海水打磨得鋒利無比,輕鬆地在鍾原手上劃了個小口出來;他的手剛剛沾了海水,餘知予猜想著,這個小小的口子也一定是痛的。
她一把拿過鍾原手中的半瓶水,小心地衝洗著。
鍾原好像完全不在乎餘知予在他手上忙碌的動作:“或許吧。可是,如果它偏偏喜歡水呢?”
餘知予驀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眼尋著鍾原的目光。
四目相對,過了好久,鍾原才又開了口:“對,是喜歡水的,像你一樣,”他忽地笑了,“也像我一樣!”
這話一出,餘知予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喜歡水,沒錯,她記得的。
這話裏麵,是有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