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一點與八年前那次不同：經過簡單的技術手段處理，居然很快就追蹤到了位置信息，且十分強烈，倒像是自投羅網式的簡單暴露；位置信息隻顯示了半個小時，就又消失了。
對於追蹤十苓夫人多年的警察們來說，這半個小時，足夠了；由於牽扯到大案，局裏馬上調了人手，集隊朝錐島這邊趕來。
沈未見槍口挪開，剛準備躲開，又馬上被馮域再次用槍口喝住：“你別動！”
沈未隻好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輕易造次。
餘知予懵懵懂懂地聽了個大概，她極小心地稍稍垂下視線，馮域攔在自己脖間的右手掌心裏的確握了個東西，鍾原說的遙控器，就是這個嗎？
她抬眼朝鍾原遞了個眼色。
鍾原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趁馮域不注意，餘知予猛地出手，一把奪過馮域手中的遙控器；想也沒想，就把開關撥到了“off”；她快步朝鍾原身旁移動，成功脫離了馮域的控製。
從鍾原和馮域的表情來看，她做對了。
短暫失神之後，馮域立刻恢複了理智，他冷笑著朝鍾原身後的位置喊道：“怎麼樣許哥，需要我幫忙嗎？”
上一秒，許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信號是有了，可是弱得可憐，編好的信息一直顯示正在發送，遲遲不見成功；聽見馮域喊他，許菱把心一橫，索性不躲了。
他把手機揣進口袋，端著“槍”出現在鍾原身後：“不用了。”這回答冷靜又幹脆，不卑不亢。
“哦？真的嗎？”馮域輕佻地笑笑：“剛剛這麼大的失誤，回去估計得挨處分吧？”
許菱對馮域說的這個“處分”心知肚明，如他所說，剛剛確實是由於自己一時大意，才讓十苓夫人有機會飲彈自盡，這的確算是個重大失誤了，處分理所應當。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許菱仍然很冷靜；他的視線不露痕跡地掃過身旁的鍾原和餘知予，又轉向馮域：“倒是你，我們之間好歹算得上有些交情，眼下我倒是有些心裏話想跟你談談。”
馮域眼中劃過一絲詫異：“談談？談什麼？現在這樣的局麵，想拿下我，太容易了不是嗎？不過你別忘了，我現在是個殺手，對每個目標都勢在必得。”說這話時，他的視線徑直移動到沈未臉上，與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混成一道。
許菱是在拖延時間，馮域也知道；隻是現在的馮域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哪怕所有的計劃都不成功，至少，他也要殺了沈未。
見狀，許菱立刻迎合著說道：“我個人比較欣賞有原則的人，暫且拋開警察的身份不說，你馮域，算一個我欣賞的人吧！”
“哦？”馮域眉梢一挑，顯然來了興致：“說說看！”
“就是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林長榭，我們已經查到了他涉及到的地下錢莊一案；還有那個女大學生，單揚，在校期間欺淩弱小，還誘騙學生參與裸貸賣淫活動；還有那個齊星辰，如你所說，背叛同學，唯利是圖……”
許菱一件一件地數著，馮域也安靜地聽著，一邊不住地點著頭：他的確是個有原則的人，作為一個殺手，他不受拘於任何人，也從來不無緣無故殺人。“我說過的，我有我的理由，因此，他們都該死！至於那個林長榭，他本來不該死的，可他居然知道了我們母子的存在，還以此威脅到了先生那裏……”
他沒再說下去，視線飄到鍾原眼中，居然被鍾原眼中瞬間燃起的溫情嚇得又退了回來，胸口也“噗噗”地跳動起來。
“至於那個丁大亮——”許菱拉長了語氣，看向馮域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這個名字像一塊磁鐵，一出現便把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一起。
餘知予一臉茫然，沈未的眼神複雜中帶著膽怯，鍾原還是一如既往的憤怒，唯獨馮域，他咽了下口水，脫口而出：“他更該死！”
許菱驀地笑了：“哦？殺他又是什麼理由？”
“因為他直接害死了餘叔叔，當然該死！”
許菱點點頭，把臉上的表情換成了若有所思：“可是，從他出現到最後，他始終沒有說過一句對當年的車禍有直接證據作用的話，對於把他千辛萬苦送到鍾原眼前的你來說，突然想殺了他，不是很奇怪嗎？”
馮域一時語塞，心虛到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
“我知道丁大亮不是你殺的。”許菱看出了馮域的心虛，“這樣的事情你都不介意幫著扛下來，我非常好奇，那個真正的凶手——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下輪到沈未驚詫不已了：許菱口中的那個人與自己知道的那個凶手是同一個人嗎？他又轉臉看著臉色如同白紙的馮域，心裏霎時亂極了。
許菱的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到背後一慌，是突然站了個人的感覺。
“看來，許警官也是個愛聽故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