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芝果然不在乎他的回答,隻是慢條斯理的說:“我們小姐,太子殿下親封的夫人把大人藏起來、幫大人養傷,雖然危險又不合禮數,卻真真都是為了太子殿下。說起來,我們小姐對太子殿下也真的情意深重。大人說是吧?”
雖然何澤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含芝的暗示已經明顯到這種地步,他就是想裝作不懂也是不成的,看來剛才自己那一刻的走神根本就被這個丫鬟看穿了……
何澤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最隱晦的、真正是剛剛才真正萌生出來的心思竟然會這樣輕易就被一個丫鬟看穿,不由得又惱又尷尬,麵對含芝的目光隻能說:“含芝姑娘說的極是。不過我雖然不敢自稱聰明人,卻也懂得淺顯的禮數,萬萬不會做出讓自己和旁人都難過的事情。”
“大人能這樣想就好了,”含芝很滿意的露出一個單純的微笑,“既然如此,奴婢也不在這裏叨擾大人歇息了,大人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叫奴婢。”
“是,還有繼續勞煩含芝姑娘。”何澤已經難堪至極,心不在焉的應下,隻盼望含芝快些離開。
含芝也確實沒有再想逗留下去,對何澤福了福就走了出去。
沈綰薔也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委屈的在椅子上坐著也能睡著,看來是真的累了。醒來的時候,隻有紅豆守在旁邊,見她醒來便笑著問:“小姐終於醒了,奴婢給小姐倒一杯茶?”
初初醒來,沈綰薔的頭還有些混沌,拿著紅豆遞過來的茶杯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的話,已經快到未時了。”紅豆把空茶杯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然後乖巧的回答。
點一點頭,沈綰薔又想起來藏在自己院子裏的何澤,“含芝呢?何澤大人身上的傷都重新上藥包紮了嗎?”
“小姐剛醒來就這麼*心。”紅豆眨了眨眼睛,含笑嗔道,“含芝都做好了,小姐就放心吧。”
對於含芝做的事情,沈綰薔自是相信的,橫了紅豆一眼就不再往下問,隻是睡一覺醒來也覺得有些饑餓,又想著紅豆還有傷在身,就想自己去小廚房找些吃食先墊一墊。
紅豆卻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忙攔著她說:“小姐快坐下吧,含芝就在小廚房呢,一會兒就能端著點心湯水回來了。”
聞言,沈綰薔自然沒有話再好說,於是重新坐下來,不幸手心又按到椅子的扶手上觸到傷口,微微的刺痛提醒了她。
抬起頭看了看手心,沈綰薔有些寥落的苦笑了一聲,不知道熾罹還要多久才能回來,這樣忍耐的日子她過得實在辛苦。
無論沈綰薔願不願意,這樣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該忍耐的還是要忍耐。每日的請安依然如故,春園張側妃卻愈發的囂張,每一日幾乎都有新的方式折磨人,並且每次用的法子都是外人看不出來的,沈綰薔除了忍再沒有別的法子。
這一日依然。天氣有些暗沉,張側妃起身的時候便嫌棄周圍昏暗,於是讓沈綰薔手捧著粗細如嬰兒手臂一般的蠟燭站在旁邊,蠟油滴下來便十有八九都落在沈綰薔手上,生生的疼。然而舉高的時間久了,手自然會發抖,蠟燭便舉得更不穩當,蠟油落下的就更多,周而複始,當張側妃終於大發慈悲放過沈綰薔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紅了一大片。
隨後侍奉用膳也是一樣,張側妃似乎已經篤定了沈綰薔可以任自己折磨,想盡法子折騰著她,從桌子這頭到那頭,讓她腳不沾地的忙碌,一刻不得閑。
這樣還不算完,等她終於吃好了飯用茶漱口的時候,又慢條斯理的看著沈綰薔道:“對了,我都差一點兒忘記說了,皇後娘娘讓我今個兒帶著薛夫人一起進宮請安呢。”
本來以為自己又熬過了一日的沈綰薔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最後還是忍下來柔聲細語的說:“嬪妾惶恐,唯恐入宮冒犯了皇後娘娘。”
“怎麼會呢,薛夫人上一次獨自進宮不是表現得很好嗎,還得了皇後娘娘的誇獎不是?”張側妃輕挑鳳眼,仿佛是故意的說,“薛夫人出身那麼高,怎麼可能會冒犯呢,就被謙虛了。”
其實在張側妃剛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沈綰薔就已經打消了其他的注意。一個是比自己位分高出兩階的太子側妃,一個是一國之母的皇後,哪裏是自己能拒絕的。
“好了,薛夫人今個兒也不必再去給幾位庶妃請安了,這就收拾收拾跟我一起進宮吧,讓皇後娘娘久等怎麼也是咱們的失誤不是。”
沈綰薔默然,淡淡的回應:“是,嬪妾一切聽娘娘吩咐。”
經過數日的休養,何澤的身體已經漸漸好轉,隻是礙著是在綰薔院,也不能隨便出去,每一日隻能在內室裏來回走一走,雖然清閑卻乏味得很。